第 127 章 青梅竹馬IF(2 / 2)

路過一座高樓時,江玉珣忽然看到高樓兩側擠滿了百姓。

他忍不住好奇地停下腳步,想要去人群中看看。

見狀,侍從的臉色忽然難看起來,原本喜歡邀請江玉珣出府放鬆的他,忽然緊張地朝江玉珣說:“江公子,我們今日快些回家吧,不去湊這些熱鬨了。”

見他神情古怪,江玉珣忍不住問:“為什麼?”

侍從左右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後,這才壓低了聲音湊到江玉珣耳邊解釋道:“前陣子戰事吃緊,聆天台向陛下建議祭祀玄天,過一會就要在這裡舉行儀式了。”

“祭祀玄天?”江玉珣出生在蘭澤郡,那裡遠離昭都且戰事頻發,聆天台並未將太多精力放在此地,因此蘭澤郡的百姓也不像昭都這樣篤信玄天。

從沒有見過祭祀儀式的江玉珣忍不住好奇地問:“怎麼個祭祀法?”

江玉珣出門的時間實在太巧,不等侍從回答,他耳邊便忽然傳來了一陣鐘聲。

巫覡的吟唱與銅鈴聲在下一刻響徹昭都長街。

江玉珣並沒有刻意向前湊,但聆天台選擇的祭祀地正好位於昭都城內一處小丘之上。

他一抬頭便看到……高樓前鮮血飛濺,巫覡一邊吟唱一邊將刀深深地刺入了人牲的手臂之中。

尖叫與痛呼聲在一瞬間壓過銅鈴的聲響。

血腥味在刹那間漫過了江玉珣的鼻尖。

然和眼眸中滿是恐懼的他不同。

手持利刃的巫覡,眼中卻突然閃出了興奮的光亮。

最前方的百姓隨之跪在地上,隨著巫覡的吟唱一道祈禱。

從未見過如此景象的江玉珣,心中隻剩下恐懼。

他下意識轉身奔向宓府。

隻想把眼前的一切拋到腦後。

昭都長街上的景象,如夢魘徘徊在江玉珣心間。

他回到家中便大病了一場,其間高燒不退,直到初秋方才有轉好的跡象。

(四)

一大清早,侍女便陪著江玉珣在宓府散步,同時低頭朝他叮囑道:“……這幾日天氣終於不像前陣子那麼熱了,公子多出來走動走動,身體恢複得也就快了。”

連著發了好幾天燒終於清醒過來的江玉珣,忽然覺得今天的宓府清靜得有些過分。

難道是入秋蟬鳥都消失了?

不對……

原本向前走的江玉珣突然停了下來,略帶嬰兒肥的臉隨之一皺。

我知道了!

最近一陣子怎麼沒有看到應長川啊?

難不成是他怕我把病氣傳染給他,所以就不來宓府玩了?

想到這裡,江玉珣不由默默地生起氣來。

……要是應長川明天還不來,我就去他家裡抓他!

就在江玉珣預謀著突然出現在應長川麵前,並嚇他一跳的時候,熟悉的名字毫無預兆地透過院牆傳到了他的耳邊。

……應公子祭祀的日子是今天嗎??_[(”

“哎,就是今日上午。”

“大人求了聖上也求了靖侯,但聆天台定下的祭祀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更改的?”侍女的聲音在院牆阻隔下變得有些模糊,但是字裡行間的意思卻明白得不能再明白。

說話間,幾人的腳步聲逐漸變輕,沒過多久聲音便消失在了江玉珣的耳畔。

江玉珣徹徹底底地愣在了這裡。

他隨即轉過身,像是沒聽懂那幾人的話一般抬眸,朝自己身邊的侍女問:“月姐姐,他們方才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江玉珣的眼睛實在是太亮了,被這雙眼睛注視的人,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瞞著他……

被稱為“月姐姐”的侍女狠狠地咬了咬牙:“靖侯……與聆天台,想要以應公子為質大祭玄天,以祈求戰事獲勝。江公子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那不如,不如趁著現在再去看他一次吧。”

江玉珣的心隨之狠狠一墜。

他小時候病病懨懨,在蘭澤郡時大部分時間都在看書、養病。

來到昭都後才交到應長川一個朋友。

……那日昭都長街上見到的一幕,再一次出現在了江玉珣的腦海之中。

不等侍女把話說完,江玉珣便轉身用儘全力向府院外而去。

“江公子!”

“江公子等等我啊——”

(五)

江玉珣年紀太小,且還沒有徹底痊愈。

宓家的人心情沉痛,一直瞞著他這件事,自然沒有時間和心思為他備馬車。

等江玉珣拿自己的零花錢叫上馬車穿過半個昭都來到那天的高樓下時,祭祀時間已經到了。

此時昭都已經入秋,空氣中多了幾分寒涼之意。

冷風卷起落葉,將“蕭瑟”二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江玉珣與應長川的視線隔人群緩緩地撞在了一起……

不過一月未見,那雙煙灰色眼眸忽然變得無比空洞,半點情緒也難以覓到。

“借過一下。”

“麻煩借過……”

今日的百姓比江玉珣那天見到的更為亢奮。

他們不斷地在嘴上念叨著靖侯的“大義”,仿佛今日祭台上的人不是應長川,而是靖侯自己一樣。

江玉珣的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怒意。

他努力向前去,可惜年歲尚小的江玉珣卻被這群人結結實實地擋在背後難以向前一步。

巫覡又哼唱起了熟悉的歌謠。

江玉珣的心臟像著了火似的又急又痛。

激動的信眾在人群中推推搡搡,就在江玉珣先要被擠倒的前一刻,他的耳邊再次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許久未見的宓將軍手持一本奏報,出現在了眾人麵前。

“折柔退了——”

他的聲音瞬間傳遍了整片空地,巫覡忽然停下吟唱,百姓隨之變得愈發瘋狂。

隻有祭台上的應長川,被忘到了一邊。

隔著混亂的人群,江玉珣看到——身著玄衣的應長川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沉默幾息後,他忽然一點點笑了起來。

那笑容中帶著江玉珣此前從未在應長川身上見過的寒意……

不等大病初愈的他反應過來。

應長川終於緩步走下祭台。

四周還亂著,不等應長川說什麼,方才愣在這裡的江玉珣便忽然緩過神來,用儘全身力氣緊緊地抱住了他。

“靖侯府太危險了,你住到宓府來好不好?”話音落下之後,江玉珣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出謀劃策道,“不,昭都都很危險!我病也養好了,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蘭澤郡吧?”

短短半盞茶的時間,江玉珣已經替應長川規劃好了逃跑的路線。

經曆過這些的應長川深知,假如聆天台想要現在的自己死,彆說是去蘭澤了,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們都有本事將自己抓回來。

但江玉珣的話卻像是秋日天上的暖陽一般,一點點驅走了應長川心中的陰霾。

應長川緩緩抱緊江玉珣,幾乎用儘他的全力。

被高了自己大半頭的人這樣用力地抱在懷中,江玉珣一點也不舒服,但他並沒有推開應長川。

算了……

應長川今天虛驚一場,我還是大度一些吧。

江玉珣停頓幾息,緩緩抬手學著大人的樣子輕拍應長川的肩背。

一個月的折磨早已讓應長川變得無比麻木。

生死對他而言,也成了一件無所謂的事。

直到這一刻,應長川的心中忽然生出了無比強烈的關於生的欲望。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

至少我的身邊還有阿珣。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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