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對著操作台喊了一聲:“是時候了,動手吧,舅舅。”
其他可以孵化的蟲王繭已經被清除……眼前的這個就是他們唯一的目標了。
羅蘭也不必再忍耐。可以直接毀掉帝都星的那枚王繭。
屏幕上的羅蘭點點頭,掛斷通訊。
在那一瞬間,西圖臉上出現了一個目眥欲裂的神情。空間內猩紅的光芒一閃而過,無數血紅的細線朝他身旁的融蘊和撲去。
他一是想抓融蘊和做人質,一是在這短短的幾秒內想通了這招“金蟬脫殼”隻是白榆為了引他入局施展的計策,其中關鍵的一環就是融蘊和的存在——
融蘊和是背叛者。
為什麼?明明她應該支持自己才對……
念及這一點,蟲王的攻擊越發殺氣四溢,那些血光幾乎衝著融蘊和的脖頸而去,像是要割斷她的頭顱。
但融蘊和早有防備。
她極力向白榆的方向奔跑,手在腰間摁了一下,身上頓時出現一個藍色的能量罩。能量罩和血光碰撞在一起,她被狠狠彈出去,撞在牆壁上,但好歹是和蟲王的位置拉開了距離。
蟲王的雙眼已經被混沌的深紅占據。
無休無止的血色長線從他的軀殼裡冒出來,無聲無息地深深紮進星艦的底板中,然後瘋狂向四周蔓延。
頭頂的燈光忽明忽暗,星艦的控製台轟然炸開。那些血色的長線如寄生在星艦上的某種生物,強勢地撬開這艘鋼鐵巨物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次的擠壓、崩裂都伴隨著刺耳的警報和爆炸聲。他們麵前的窗舷像是層紙一樣被撕開了,風暴的風倒灌進來,幾乎要把人撕扯出去。
融蘊和一手緊緊抓住駕駛座的椅背,一手抬起槍口向蟲王攻擊。她的準頭很好,但每發子彈都被那些細線在空中阻截。
那些血色的長線沒有放棄殺死融蘊和——
它們安靜地繞到她身後,然後融合成一把利刃的模樣,狠狠刺向她的心口!
與此同時,銀白色的光芒驟然亮起。
隨著一聲嘹亮的長吟,銀色巨龍口中撕咬著那些交纏的血光,把蟲王從星艦裡撞了出去。
如果說,之前蟲王的破壞是給星艦破開了一個缺口,銀色巨龍這一撞是把星艦的頭部直接撞沒了。
融蘊和眼前昏黑,隨後是一陣瘋狂的天旋地轉。
好在她還保留了一絲理智,在下達了“全員跳艦逃生”的指令後,她又追加了一條貫徹全頻道的緊急求援指令。
救命啊!我們是自己人!
下一秒,她隱約看見白榆放出了一台機甲,然後控製著機甲跳了下去。
……
巨龍和蟲王正在空中鏖戰。
蟲王幾乎已經變成了一團由不詳的血色纏繞而成的繭。它選擇以這種最原始的方式來保護自己脆弱的軀體。
同時,附近的蟲族像是收到了感召,它們黑色眼瞳縮成了針尖大小,羽翅不斷顫動
,在極短的時間內聚集成了黑色的漩渦,開始吞噬那隻散發著銀光的巨龍。而包裹著蟲王的血繭在蟲族的掩護中緩緩下沉,隱藏在重重疊疊的黑影中。
停留在空中的艦隊開始自發護衛銀龍。
炮火咆哮著向黑色漩渦噴射過去,灼熱的射線與衝擊波不斷在空中綻開,釋放出霓虹一樣壯觀的顏色。但艦隊的攻擊隻能削減前來援助蟲王的蟲族數量,卻無法將黑色漩渦消滅,也看不清蟲王所在的位置。
而白榆此時正在漩渦的中心。
她的熾天使已經被毀掉,現在駕駛的是時雨製造出來的機甲“燧石”。
傳說一般的機甲名不虛傳,縱使那些蟲族發瘋似的攻擊她,卻始終無法突破機甲的防禦。
白榆一路砍瓜切菜,無比順暢,感覺像在拿加熱過的刀切一塊黃油,轉眼間就殺到了漩渦的中心。
黑紅色的血繭正靜靜地懸浮在那裡,時不時閃爍著光芒。
白榆一刀劈開血繭。
裡麵顯露出的卻是一個完好的人形。他閉著眼,黑發隨風輕輕擺動,皮膚蒼白。
她一刀刺穿了對方的胸膛。
那個蒼白的人形掙紮了幾下,緩緩睜開眼。
從眼神來看,這回是西圖本尊沒錯了。
西圖的眼神居然有些解脫的意味。
“最後……是你來……倒也不錯。”
不知為什麼,白榆居然懂西圖的意思。
他是在慶幸捅這一刀的不是羅蘭,否則他得膈應死。
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