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晚眯了下眼,把視線收回來,語氣輕快不少:
“這你就彆擔心了,我會搞定的。”
*
11月20日晚23時50分,一輛黑色轎車乘著夜色駛入名雅豪園。
23時59分,電話掛斷,轎車停在某一幢獨棟彆墅外。
秒針眺一格,分針移動,零點鐘聲打響。
彆墅門被人從裡麵推開,周雨晚現身夜晚。
被他一通電話從被窩裡挖出來,她一頭長卷發還亂著。
火急火燎間,撩了一件乳白真絲睡袍,邊走,邊往身上套。裡麵沒穿多少,一件帶胸墊的真絲小吊帶,和一件真絲短褲,布料輕薄垂順,貼合身體曲線。
纖細白皙的天鵝頸露著,若隱若現的溝壑露著,白花花的四肢露著,有著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澀,整體形象卻又偏向成熟。
腳上趿拉著一雙帆布鞋,她沒好好穿,踩著後幫。
走起路來,鞋底在腳掌和石板路上來回拍撞,啪塔啪塔。
明顯火氣挺大,很不爽。
商渡伸手,開另一側的車門。
她矮身上車,睡袍剛裹好,“砰”一下把自己甩進後座車椅,再“砰”一下甩上門,抱臂,翹腿,滿臉寫著生不如死的喪。
車子往前開。
許是擔心夜間駕駛容易疲勞,司機秉持“聽不懂就是高級”的原則,專挑歐美歌曲播放。
LarissaLambert的《wyd?》。
商渡開口,磁沉聲嗓疊進歌曲甜美的女聲裡,有種彆樣的性感:“你就穿成這樣?”
周雨晚拿餘光瞄他,“不是去睡覺?”
“……”
空氣突然凝滯。
前排司機透過車內後視鏡,悄悄瞥一眼後座,暗暗在心裡咋舌。
商渡瞥她,兩人本就離挺近,她沒遮沒攔,他也不做人。
額頭斜向她,薄唇翕動,氣音低低震進她耳朵,輕而緩,勾得人心癢:
“的確挺方便脫的。”
“……”
仿佛一根羽毛輕撓耳朵,瘙癢感受乘著血液往下湧,激得她小腹有一瞬抽緊,周雨晚抱在身前的雙臂一僵,瞌睡蟲瞬間去了大半,手臂纏抱更緊了。
“傻的。”他輕嗤一聲。
周雨晚不吭聲。
聽到布料摩擦的窸窣聲,警惕地轉眸看去,一件衝鋒衣兜頭覆下來。
她愣然,鼻尖撲滿衣服乾淨好聞的皂感木質香,隔著布料,發涼的肌膚接觸到他殘存的體溫,仿佛無形中,被他一把擁住。
“穿上。”他撂下話,往後靠椅背,她能敏感地感受到輕微的震動。
她難得聽話,拿下外套,抖開,先左再右分彆套上
袖子,最後“唰”一下把拉鏈拉到下巴。
身旁,商渡身上還剩一件單薄的白色衛衣,頭低著,後頸棘突明顯,肩身臂膀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骨節分明的指落在手機屏幕上,正跟人聊著,進消息的提示音叮叮咚咚地響。
“等下你還有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周雨晚猜測。
“嗯。”他應聲,敲鍵盤的動作一頓,“還是你更想回公寓睡覺?”
沒說“回家”這麼籠統的話,而是明指他在學校附近的那套公寓。
“去玩玩吧。”她說。
車子在一處台球廳外停駐,牆上,紅黃藍配色的廣告燈醒目。
周雨晚隨他推門下車。
這一帶以前是廠房,如今再開發,保留了頗具特色的工業風設計。
灰撲撲的水泥牆,裸.露在外的鋼鐵樓梯,牆上繪著五顏六色的個性塗鴉。
“Dieforfreedom”
紅黑交織的花體字在熾光燈下刺眼。
夜風冷颼颼地刮,商渡的衝鋒衣本就寬大,套在她身上,差不多蓋了半截大腿。
可餘下的部分,被這麼晾在空氣裡,她不自在地攏緊雙腿,很有“上麵蒸鬆糕,下麵賣涼粉”那意思。
商渡領她上樓。
鐵樓梯在經年累月中生出斑斑鏽跡,一腳下去震得咚咚響。
兩人腳步聲前後交疊。
二樓台球廳的燈光透過玻璃門灑出來,周雨晚瞧見門把手掛著的木牌子上,明明白白寫著營業到淩晨四點。
“好久。”她咕噥。
商渡把她的微表情看在眼裡,回過身,低下頭,挺好說話的模樣:“要是你覺得累,那我們回去睡覺?”
“你公寓幾張床?”她問出關鍵。
“一張。”
“……”她就知道,“你就不能多準備一張?”
他樂了:“我一個人睡兩張?”
“……”周雨晚偏要杠這一下,“也不是不行。”
“商渡,人都到外麵了,怎麼還不進來?”
一男生邊嚷嚷著,邊推開台球廳的玻璃門出來。
商渡隔在中間,身形高大,男生起先沒見著他對麵的她。
周雨晚聽著聲兒,偏頭,小半張臉從商渡肩頭探出來,目光直落落地與男生對上。
他眼睛倏地溜圓,見著新大陸似的,“草!”一聲國罵,“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竟然帶了一姑娘!”
“商渡帶姑娘來了?”台球廳裡其他人聞聲,一個兩個接連湊過來看熱鬨。
周雨晚把頭回正,撩眼,看回商渡,眼下淚痣嫵媚清豔。
“不能安靜點兒?”
商渡不輕不重地出聲,語氣卻壓著一層呼之欲出的警告,眼睛盯著她的,夜色中,暗流湧動。
“忙著哄女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