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做了。”
“……”
一個敢問,一個敢答。
某些方麵,兩人向來旗鼓相當,要麼狼狽為奸,要麼針尖對麥芒。
周雨晚故作懵懂:“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真進來了?”
一句話,爆殺。
她還在為自己絕妙的高情商回答沾沾自喜,右肩忽地被一隻大手扣住,他指骨堅硬有勁,她不設防,猛然被摁著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
床墊受力震動搖晃,他速度很快,她眼睛沒跟上,等反應過來,定睛一看,少年已翻身伏在她上方,目光灼灼地俯視她——像一頭撲咬獵物的猛獸。
一角被子從他後背滑落,軟趴趴地耷在她身側。
沒穿上衣,平直寬肩連著兩條結實遒勁的胳膊,胸膛厚實,窄腰勁瘦帶感,塊狀分明。
兩側線條硬朗的人魚線,向下蜿蜒至灰色運動褲裡。
白色係帶不知怎麼散開的,吊兒郎當地垂在她恥骨。
他稍微動一下,係帶跟著上下左右深深淺淺地晃,引人浮想聯翩。
“那我們再來一次,看看有沒有感覺。”他說,聲嗓是晨起時分特有的低啞。
周雨晚抿唇,呼吸漸漸凝住,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知不覺間揪緊了薄被,掌心的潮意滲進布料。
她的沉默換來他的變本加厲,寬厚大掌撫過她褲腰的鬆緊帶,若有似無地貼著真絲短褲下滑,動作極儘挑.逗。
他盯視她的那雙眼,亦是深邃蠱人。
她胸腔上下起伏,說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是沒睡醒,還是中了咒,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直到一抹溫熱觸到她腿肉,仿佛一滴熱油飛濺燙傷皮膚,她眼睫顫動,兩腿下意識攏合,長腿緊繃出漂亮的線條。
他長指挑著柔軟寬鬆的褲腿,一寸,一寸向上緩慢滑.動,指腹生著繭,是長年打球,彈奏樂器,操作相機,亦或抓握韁繩留下的,觸感粗糙,與她的細嫩形成鮮明對比。
他銳亮眼眸細致觀察她所有反應,突聳的喉結上下滾一遭,聲音愈發地沉:
“不攔我?”
即將捋到底,指尖距危險地帶不過短短幾公分——
“啪!”
周雨晚一把攫住他手腕,打斷他的冒犯不規矩。
商渡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笑得不懷好意:“原來你也會怕。”
她抓著他的手往旁邊甩,像撇開一條叫人膽戰心驚的毒蛇,“突然跟個男生睡一起,誰不怕?”
“小周雨晚不怕。”
“現在跟以前哪能一樣?”
“嗯,不一樣。”
商渡在床上撐一把,翻身下床,瞥見地上的乳白真絲睡袍,俯身撿起,看也沒看地隨手往後扔回床上。
“我們早過了能心無芥蒂睡一起的年紀,很高興你能意識到這點。”
周雨晚沒接話,坐起身,伸手接衣服穿
上。
商渡繞過床尾時,斜肩,長臂撈過床上一件寬鬆的白色無袖T恤套上,徑直進浴室。
穿戴好,周雨晚感覺還是困倦,脊背一鬆,靠在床頭放空。
沒多大會兒,就開始打盹,抓起被子一卷,又睡了過去,還順手抱走了旁邊商渡的枕頭。
枕頭,或者說是整張床上,都留有他的氣味。
那是鬆木和麝香完美結合的木質香調,又添了苦橙花的強烈皂感,聞著很是乾淨清爽,少年氣十足。
她睡得很舒服,一覺到中午。
揉著亂糟糟的頭發,打著哈欠去洗漱。
然後,走出房間覓食。
廚房裡有人,她聽到水沸的咕嘟聲,淡淡的小麥香氣乘著空氣流動。
走過去。
他公寓做的是開放式廚房。
估計不常下廚,目光所至,廚具餐具調味品沒幾件,就算有,也都是乾乾淨淨地擺在那兒,全新的一般。
不過,水吧那邊倒是存放了不少酒,紅的、白的、啤的,各個酒莊,各個年代,應有儘有。
他背對她,站姿仍是懶散,左手拿著手機在看,右手操著筷子攪動鍋裡的東西,灶台邊是開了口的一袋意麵。
“中午吃意麵?”她問。
他偏頭看她一眼,臉又轉回去,盯著火候,“嗯。”
“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下廚了?”
“今天。”
“……”
等他裝盤,淋上醬汁,撒些歐芹碎增添風味,端出來。
周雨晚已經從他冰箱裡翻出個能生食的西紅柿,兩肘支在島台上,啃得津津有味。
豐沛汁水淌了滿手滿下巴,她毫不在意。
見他端著意麵從身旁經過,不等他把其中一盤放她麵前,她探出兩指撚了一根麵條,仰頭,放進嘴裡嘗了嘗,恭喜他喜提新手保護期,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
商渡對她一係列行為已經見怪不怪,餐盤放台上,“那你要乖乖把它吃完。”
“好~”她拖著軟軟的調調。
像個小孩。
是他記憶中,很久以前,她的模樣。
*
吃飽喝足,商渡去睡午覺,她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影。
約莫下午兩點。
“哢噠——”
主臥門被人從外麵擰開。
起初,腳步聲很輕。
直到,某一瞬間,重物沉沉拋下來,床墊受力劇烈一晃。
商渡即刻從睡夢中抽離,擰眉,正欲睜開眼,鼻間就飄來熟悉的香味——像一株開在陽光下,淋著水的紅玫瑰,這是周雨晚常用的香。
“這樣都不醒……”她嘀嘀咕咕,不安分地挪動身體,離他越近,香氣越濃。
他沒睜眼,裝睡。
她拿了樣東西撓他的臉,帶點細絨,應是玩具,偷偷摸.摸地幼稚了一把:
“派大星,我來了
!”
“……”
“派大星,我們一起去抓水母吧。”
“……”
“不抓水母的話,那去我家玩?還是去遊樂園?或者,我們去章魚哥家。”
“……”
“好無聊。”得不到回應,她抓著海綿寶寶兩隻胳膊抓狂地搖晃,衝他齜牙咧嘴做鬼臉。
他卻在這時睜開眼。
“……咳。”
她被唾沫嗆到,臉“唰”地通紅,在他賤兮兮地開口嘲諷她幼稚前,快一步調整好表情,跪坐床上,挺直了腰背,裝模作樣說正事:
“你上次答應幫我拍照,卻沒拍成。要不,現在補上?”
他沒說好,還是不好。
遮光簾始終沒開過,室內僅有的光源來自她沒關合的主臥門口。
周雨晚不太能看清他表情,但打小知道他是有點起床氣的。
一天下來,被她這麼折騰著,再好的脾氣估計都磨沒了。
她有點心虛,抓著海綿寶寶,四肢著地,悄無聲息地往床下退,“不拍的話,那你繼續睡吧,我不打擾你。”
右腳腳尖剛沾地,就聽他啞聲說:“私房照,拍不拍?”
周雨晚頓住,知道他是來真的,也知道自己現在穿著睡衣,正好可以拍一組,隻是,“我沒讓人幫我拍過這種。”
前段時間,純欲風大行其道,她出過一組照片趕熱度。
當時是自拍,穿著夏季常見的吊帶熱褲,有私房照那味兒,但又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可以幫你拍。”
語氣挺淡,她卻生生聽出點“錯過爺這村,就沒這店”的意思。
商渡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