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晚不方便聽,直接轉文字:【對了,你預約九價沒?我媽讓我儘早申請搖號,說是現在有一堆過了年齡,還排不上號的】
魚丸:【沒】
柯思萌給她轉發一條微信推文,再次發語音,周雨晚不小心點了外放:
【九價今晚十點就申請結束了,你現在趕緊申請吧,過兩天出搖號結果,到時看下你有沒有中】
儘管周雨晚很快就暫停,轉成文字版,但前半句還是經由揚聲器播放出來。
她抬眼,冷不丁對上餘曼的眼神。
這邊莫名尷尬著。
那邊,商瑾周正同商渡說著RD階段出結果後,他要是不再回校上課了,就回自家公司實習,等周雨晚高考結束,他們暑假還可以玩一段時間,然後他再出國讀書。
事分輕重緩急,商渡心裡有數。
“你要去打九價?”餘曼問周雨晚。
周雨晚邊研究推文,照著流程去小程序綁定微信,注冊申請,邊回話:
“嗯,不過好像挺難搖到號的。”
“或者,你直接過港城那邊打?”餘曼聊起這些,向來比較直接,“聽說這東西在初次性生活前打比較好。”
“如果
實在搖不到號,隻能這樣了。”
周雨晚確定申請成功後,給柯思萌回一個“OK”的手勢,放下手機。
餘曼扭頭問:“要不商渡也去打一個?”
父子間的談話被打斷,商渡不是沒留心思在她們這兒L,很快就接上話題:“我?”
“是啊,你可以跟晚晚一起約。”餘曼說,眯眼上下打量他,“你現在應該還是童子雞……吧?”
“……”
最後那一個“吧”字,就很有靈魂。
周雨晚輕輕“噗”一下,差點笑出來,雙手趕緊捂住嘴巴,憋笑憋到渾身發顫。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餘曼還在說著,雙手交疊架著下頜,“潔身自好可比在外亂搞上得了台麵,對吧?商瑾周。”
突然被cue,商瑾周點頭稱是。
周雨晚的笑意漸漸平緩。
餘曼還說:“其實,如果不亂來的話,感染HPV的風險還是蠻小的。”
話到這裡,周雨晚徹底笑不出來了。
如果,周牧和陸卿晚也能有這些覺悟的話,他們家會不會也是一個普通正常的家庭呢?
她不知道。
*
最後還是沒中簽。
兩人約了13號下午港城的九價疫苗。
差不多的時候,MIT正式公布RD階段的錄取結果。
商渡毫無疑問是榜上有名的。
打完疫苗,兩人留在醫院觀察半小時。
今天氣溫挺高,為方便打針,商渡直接穿一身夏季校服,周雨晚額外披上一件針織開衫。
上午的自習課一結束,兩人直奔港城,這會兒L身上的校服還沒換。
自MIT錄取結果出來,她變得有點沉默,目光落在他襯衫左側胸口鵬裡校徽的刺繡上,發著呆。
商渡不是沒察覺到,問她:“在想什麼?”
她搖頭。
“很疼?”他像以前那樣哄她,“等下請你吃哈根達斯?”
周雨晚情緒不高,懶懨懨的:“為什麼是哈根達斯?”
“哪有為什麼?”
“從小到大,我心情不好,你就請我吃那個。”她身體向前傾,胳膊肘支在腿上,凹著背,托著腮,轉臉看身旁的他,“不覺得奇怪嗎?”
“因為每次請你吃,你都很開心的樣子,沒有哪次拒絕過我。”商渡說,“但一般你吃完哈根達斯,還會跟我撒嬌,說要吃點彆的,所以……”
他瞥她一眼。
周雨晚懶慢地勾起唇角:“有人請我吃哈根達斯,我當然要呀,不過,我真正想吃的,我也要。”
“我零花錢就是這麼被你吃沒的。”
“不是說我們闖禍,你貼錢擺平的?”周雨晚吐槽他。
“一半一半吧。”他笑。
周雨晚也笑。
其實那個時候,她有點想問他,知不知道哈根達斯最著名的一句廣告語,是
什麼?
“Ifyouloveher,takehertoHaagen-Dazs.”
愛她,就帶她去吃哈根達斯。
在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小年紀,他就這麼帶著她去了,一直到現在。
至於以後,誰知道呢?
今晚直接在港城過夜,住在可以儘情俯瞰維港夜色的頂樓大平層。
房子是商渡家的。
她洗了澡,衣服都丟進洗衣機裡。
身上是餘曼買來還未穿過的新睡裙,珍珠白的真絲麵料襯得肌膚愈發雪白柔嫩,蕩領設計,纖細的吊帶掛在瘦削的肩,後背大麵積裸.露,裙擺挺短,堪堪蓋過臀線。
可惜打過疫苗後,不能喝酒,對著滿窗流光溢彩的繁華夜景,她隻能端著杯牛奶,慢慢地抿。
玻璃在暗色中,映出她身後漸近的人影。
商渡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白T恤,灰褲子,修剪得利落有層次感的短發還未乾透,單手抄兜裡,模樣懶痞率性,是她一直以來熟悉的模樣。
但又好像,和她記憶中的,相差甚遠。
兩人目光在玻璃中糾纏,眼底倒映滿城閃耀的霓虹,卻又藏著點不為人知的暗昧。
最後,還是她先開口,打破沉寂:
“我知道你要去麻省理工,一直以來,我都在做著心理建設……其實挺奇怪,要出國的是你,我做什麼心理建設。”
她緊了緊手中的玻璃杯,指尖泛白,指甲卻凝著淡紅
“但是,從小到大,一直都在一起的兩個人,人生軌跡重疊度極高的兩個人……那種感覺怎麼形容?”
她有些語無倫次,不知所雲,心裡亂糟糟的。
“就是,我猛一抬頭,突然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你已經走在我那麼前麵的地方了,而且,肉眼可見,你要比我更早步入人生的岔路口。然後……”
他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時時刻刻都在對方觸.手可及的地方了。
不再是鄰居,不再同校,甚至不在同一座城市,不在同一個國家地區。
他們人生的差距越來越大,不再擰成一股緊密纏繞的繩。
大概是把話說出來了,她心裡好受了些。
“不過,我還是會替你高興的。”
朝窗戶哈一口氣,玻璃顯現出一層稀薄的白霧,她伸手,細白指尖點兩點,再在下方劃出一道彎弧——一個簡單的笑臉。
“你是不是傻的?”他嘲她。
周雨晚回頭,他俯身靠近。
寬厚胸膛貼上她纖薄後背,熱意隔著T恤布料傳遞到她微涼的肌膚,周雨晚微愣,鼻間嗅到他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的同時,少年一雙溫熱乾燥的大手從後往前,親密無間地摸上她軟腰,帶出曖.昧的褶皺和摩.擦聲。
那裡是她的敏.感帶,很癢,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瑟縮肩膀,氣息不穩地輕哼一聲,動手要拉開他的手,白嫩滑涼的小手反被他抓握掌中。
“商渡!”她叫他。
他低頭,額頭抵著她額角,長睫垂落,目光落在她的眼,她的鼻,最後遊離在她鮮豔飽滿的紅唇,嗅著從她纖細脖頸散出的玫瑰幽香,呼吸又沉又熱。
她不小心灑了牛奶,落了幾滴在他手臂,剩下都喂了地板,奶白液.體飛濺到她的小腿和腳背,流淌出濕漉痕跡。
“我是出國留學,又不是死在外頭回不來,”他壞笑,頑劣不馴,“你怎麼說得好像生離死彆,要給我守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