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是鈴聲先停,還是我先停?”
周雨晚從他眼中解讀出這一層深意,挑釁,混賬,他把靈魂底色無遮無攔地袒露在她麵前,讓她看著最真實的他。
鈴聲一直響,回蕩在衣帽間的每一個角落,夾雜著兩人的不平靜。
富有節奏感的強勁鼓點敲擊耳膜,而他亦是強勁,磨著她肌膚,戳著她掌心,帶出點黏膩濕潤的觸感。
熱汗涔涔,誰都是一團亂。
不想猜。
她把臉撇開,又被他用來捂住她聲音的那隻左手帶回來,心肺的氧氣含量愈發稀薄,她感到窒悶。
想騰出手拉開他,可右手被他控著,左手要不撐著鏡麵,她怕是要被他顫顫巍巍地釘到櫃門上。
鈴聲響過20秒,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她悄然鬆一口氣,他也鬆了點手勁,讓她能呼吸。
可過沒幾秒,鈴聲再一次響,她心臟倏地一緊,沒忍住叫出聲,像下著樓梯突然一腳踩空,也像淩空穿梭的纜車突然斷裂下墜,底下是萬劫不複的深淵薄冰。
節奏更快了,壓迫感十足。
肩頸被他啃咬的疼痛變成催化劑,所有情緒和感覺被推著向上跑,抵達最高處再猛地隕墜懸崖底——
鈴聲停下,世界在那片刻消聲,耳朵隻剩風聲。
兩人都在呼吸,胸腔劇烈起伏。
她向下滑落,他手臂穿過她腋下,把人撈起來。
她把重量往他身上放,站得歪歪斜斜。
抬頭瞥一眼鏡子,他低頭吻她肩頸猙獰的齒痕。
兩人右手還交握著,濕黏沾著兩人交纏的指,掛不住的部分從指尖滴滴答答地落。
全身鏡、地板,即將隱匿於黑色泳褲卻又一目了然,就連腰腹也沾了點。
好多。
她撚了撚手指,莫名想起中考前,停電那晚,被打翻的香草冰激淩。
“Areyouing?”他沙啞聲線輕輕震在耳邊,右手帶著她的右手覆在泳褲邊緣,拇指抵著褲腰,仿佛隨時準備發起新一輪進攻。
她沒吭聲。
發覺她在走神,商渡瞟一眼鏡子,問她:“在想什麼?”
她還是不說話。
他探頭觀察她臉色,她垂著眼,眼線乾淨順暢,睫毛卷翹分明,隻是口紅被她咬得斑駁了色彩。
“怎麼了?”耐心問著,忍不住偏頭欺近,想親吻她的唇。
她往後躲,哼哼唧唧的:“瘋狗。”
“……”大概是瘋夠了,舒坦了,他這會兒有些黏糊,非要跟她索吻,“親一下,嗯?”
她扭頭避開,心裡是有點氣的,“還說對我溫柔呢,被你咬成這樣,大熱天的我還怎麼穿衣服?而且……還被磨紅了。”
彆說泳褲,連短一點的熱褲都沒法穿。
“對不起嘛,”他哄著,摟著她往自己身上帶,兩人肌膚相貼,他愛昵地
蹭著她的小腦袋,“下次我保證輕一點,好不好?”
“還下次呢……”她沒好氣。
他忽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舌尖抵了抵牙,澀然問:“總不能隻有這次吧?”
“對啊,說不定隻有這次。”
周雨晚應著,惡狠狠地張口,在他鎖骨用力咬一口,算是報複回去了。
沒管他是什麼臉色,撂一句“你收拾乾淨”,她拉開他的手,拖著兩條軟成麵條的腿進浴室洗澡。
*
柯思萌和顧紫瓊從樓上下來。
他們都在一樓大廳等著,衣服換好了,東西都準備了。
見到隻有她倆下樓,翹著腿打遊戲的趙丞樂了:
“就說他倆不會下樓吧,輸了的記得打錢給我。”
孫靖附和:“還有我。”
殷璿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聞言,瞟他倆一眼:“你們就知道?”
“很難?”孫靖挑眉,“兩人一看麵相就不是吃素的,現在成天住一塊兒,又快異國了,怎麼可能‘發乎情,止乎禮’?”
“你這麼猜就沒意思了。”
趙丞搖搖頭,“嘖嘖”兩聲,裝模作樣地分析了一番:
“你們看過周雨晚直播化妝沒?不到一個鐘,全妝,戴美瞳,換衣服,做發型,全都齊活了。現在,你們幾個磨磨蹭蹭的都下來了,何況是她?這說明什麼?說明是被人拖著,下不來了唄。”
顧紫瓊:“你還看她直播?”
“偶然刷到的。”趙丞說,“要不再賭一個?”
殷璿:“賭什麼?”
“就賭周雨晚今晚不會穿泳裝。”趙丞說,回殷璿一個挑釁的眼神,“賭不賭?”
他話音剛落,眾人手機便響了一聲。
是商渡發在群裡的消息:【你們先過去】
*
周雨晚的確沒穿泳衣。
脖子上的吻痕齒印太顯眼,一看就不是短時間能消掉的,遮瑕也不太能蓋得住。
她挑挑揀揀,好不容意才翻出一件黑色網紗連體上衣,套在黑色運動bra外。
半高領的設計剛好擋住肩頸的紅痕,側腰大大方方地露著漂亮的線條,很辣。
褲子穿的是比較寬鬆的黑色工裝褲,怕磨著本就火辣辣地疼著的腿肉。
鴨舌帽往頭上一扣,再把墨鏡一戴,一副“愛誰誰,老娘不care”的拽樣。
她就這麼出現在眾人麵前。
那時趙丞他們已經在海邊沙灘支好天幕,布好桌椅了,藍牙音響播著歐美流行歌單,趙丞和孫靖在開黑,柯思萌在跟家裡人通視頻,顧紫瓊和殷璿在研究相機。
聽到動靜,回頭,先是看到冷著臉,雙手抱臂的拽姐周雨晚,再是看到跟在她後邊,勾著懶散笑意,雙手插兜的拽哥商渡。
這一看,什麼情況,大家心裡都有數。
趙丞吹一聲口哨,歡快地騰出兩隻手衝眾人招了招,“來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