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的下午茶。
晚上會有彆的活動。
從十一月的萬聖節趴體,到十二月底的聖誕趴體,或者其他各種各樣的舞會趴體,怕她無聊,商渡經常帶她出去玩,去發泄,去放鬆。
偶爾,周雨晚也有腦子不清醒的時候,穿戴帽子手套圍巾和羽絨服,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坐在建築物外的花壇邊緣上,望著漫天飄灑的小雪花,說:
“每次看著你認真學習,刻苦鑽研,早出晚歸,懸梁刺股,忽然在想,我是不是太閒了,應該出去找點事做啊?”
“……”
商渡那會兒心情挺複雜,想說點什麼哄她吧,感覺她像在炫耀,不哄吧,但又覺得她是真的處在迷茫期。
“那,你想做什麼?我記得,以前你跟我說過,你想開一家廣告公司。怎樣,現在有頭緒嗎?”
“好問題,”周雨晚吸了吸鼻子,“我腦子太累,要不等明早睡醒,我腦子比較好使的時候,再來想吧。”
她的emo時刻就這麼中斷。
至於明早醒來,她還能記著這事嗎?
她不能。
依舊開開心心地享受不愁吃穿、榮華富貴、鹹魚擺爛躺平的美好生活。
那個冬天,她吃好喝好精神好,身體倍兒棒。
商渡大概是太久沒生過病,剛好期末事兒多壓力大,竟然感冒了。
周雨晚一如既往地喜歡抱著他入睡,他體溫越高,她抱著越舒服。
後知後覺意識到,他體溫似乎高得有點不正常了,她倏然轉醒,聽到他粗沉紊亂的呼吸聲。
窗簾關得嚴實,透不進光,她摸黑開了床頭燈。
再看他,額發被薄汗濡濕,擰著眉,麵頰暈著不正常的緋色。
伸手探他額頭溫度。
要命。
連鞋都來不及穿,周雨晚跳下床,開臥室門,要跑客廳找藥箱。
商渡始終不喜歡讓貓上.床,麻圓一直被他拒之門外,忽然得了空,埋頭就要往裡衝。
周雨晚在客廳找著藥箱,叫了它幾聲,它沒應。
她趕緊抱著藥箱回房間。
麻圓腿短,不好跳到床上,立著身子,兩爪在扒拉垂下的被角,試圖攀上去。
“爸爸生
病了,你就先彆搗亂了,好不好?”
周雨晚把它抱出去,把門一關,折回來,從藥箱找出體溫計,要幫他量體溫。
這麼一番動靜,已經把他鬨醒了。
看看她手裡的體溫計,再看看她頂著亂糟糟的頭發,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他燒得厲害,嗓子也啞,但挺冷靜:
“發燒而已,你幫我call個醫生過來?”
“但你燒得好厲害,”周雨晚把體溫計給他夾腋下,“從小到大,我都挺少見你生病的……要是再晚點,把你這麼聰明的一顆腦子燒壞了,我們都還這麼年輕呢,豈不是很難過?”
“難過什麼?”他指著床頭櫃上他的手機,示意她。
“難過你博士畢不了業,我的醜照刪不掉。而且,我們還結婚了,以後我照顧你,回想起過去你輔導我功課的樣子,不行……”
周雨晚趕緊拿了他手機,輸入密碼開鎖屏,聽他的話,找到醫生的號碼,撥過去。
掛電話後,周雨晚見他掀開被子散熱,起身去洗一條毛巾過來幫他擦汗,“你要不要先吃點藥?”
“等下吧,”他說,“醫生應該挺快到了。”
“哦。那你要不要換身衣服?”周雨晚問他,“都捂出汗了。”
室內開著暖氣不說,剛才蓋著被子,還被她抱得緊緊的。
商渡:“你幫我拿衣服過來換?”
“嗯。”她又一次起身,去衣帽間找出一套乾爽的睡衣,拿過來。
商渡那時在解睡衣紐扣,她一眼看過去,滿目塊壘分明的腹肌。
這畫麵其實挺有意思,挺催.情。
半躺在床上渾身乏力的病弱美男,沁著不正常緋色的冷白肌膚,被薄汗打濕的頭發,粗緩的呼吸,還有一具成熟的、荷爾.蒙爆棚的身體。
許是她傻愣愣地杵在那兒,視線在他身體停留得太久。
商渡眼睫一抬,深棕眼眸落定在她身上,開口,聲嗓是剛蘇醒疊加感冒特有的沙啞磁性,帶點鼻音,給她耳朵帶來低音炮般的聽覺享受:
“怎麼一直盯著我?”
“沒什麼。”周雨晚回神,快步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扯著他衣襟,要幫他把睡衣褪下來。
距離在拉近,她指尖觸碰到他發燙的肌膚,呼吸凝滯一瞬,按捺著亂七八糟的情緒,分彆脫掉他兩隻袖子,把濕睡衣放一邊。
“你臉怎麼這麼紅?”商渡的聲音在她耳邊低低地響著。
“有嗎?”周雨晚展開乾淨的睡衣,抓著他左手,要幫他把袖子套進去。
眉眼低垂著,肆無忌憚地打量他腹肌。
手也不是那麼規矩,摸著他修長蒼勁的指骨,感受他灼燙的體溫。
意識在危險地帶試探著,商渡突然低頭碰了一下她額頭,把她頂醒了,“還以為你也發燒了。”
周雨晚眨了下眼,沒忍住,就著這姿勢,斜額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你傳染的。”
他眉頭輕蹙
了下,“要是真傳染給你了呢?”
“我都沒伸舌頭。”她說。
幫他把睡衣披上了,手指摸著衣領往下,不動聲色地撫過他的肩頸鎖骨,捏起衣襟兩側的紐扣,要幫他扣上。
商渡就這麼看著她,雙目洞若觀火,問得直白:“想.要了?”
“……”周雨晚被他的話一噎,“你這身體狀態又給不了。”
他沒應聲,唇.瓣輕抿著。
她這才記起,兩人醒來還沒喝過水。
趕緊出去接了一杯溫水過來,小心翼翼地給他喂到嘴邊。
醫生也差不多在這個時候到了,聽到門鈴聲,周雨晚過去開門。
之後,就等著醫生給他診斷,開藥,給他左手背消毒打吊瓶。
體溫直逼40℃,是真燒得厲害。
醫生沒可能一直在這邊守著,周雨晚讓他先到客廳休息。
她回到床邊守著商渡,給他擦汗,喂他喝水。
他吃過藥後,嗜睡。
藥水一滴一滴地漏,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周雨晚在盯著,不時探探他的額頭,試下他退燒了沒。
門沒關實,麻圓又溜進主臥了。
她一把抓住這個不聽話的逆女,把它摁在懷裡rua。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大概是小學低年級那會兒?
商渡也是發高燒,請了一天病假。
她一放學就到他家探望他。
學渣一個,那天出奇認真細致地做全了每一科的筆記,把字寫得工工整整的,捎上當天老師布置的作業,給商渡帶過去。
商瑾周那時剛好在家裡,說他在房間裡休息。
周雨晚乖巧點頭,再三表示自己不會吵到他,一溜煙跑樓上去了,輕手輕腳地擰開門進去。
屋內昏昏暗暗,隻一盞小夜燈在亮,商渡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
她輕輕掩上門,踮腳走過去,在他床邊坐下。
沒陪多久,他就醒了,問她怎麼來了。
她獻寶似的,把筆記本和作業給他雙手奉上。
然後聽到他說,其實不帶作業也可以。
周雨晚:“……”
看樣子,學霸也不見得多待見作業這玩意兒。
“但是,你不做作業,我沒得抄誒。”她嘀嘀咕咕,自知沒理且丟臉,音量小小的。
“……”商渡一個沒忍住,捂著嘴,咳嗽出聲。
咳得挺厲害。
周雨晚離他近,被嚇到,上手想拍他後背,幫他順順氣。
他提一口氣,緩了下,問她:“離這麼近,不怕被我傳染?”
“對哦。”周雨晚恍然記起這一茬,從兜裡摸出商瑾周給她準備的兩隻口罩,火速給商渡戴上,再火速給自己戴上,隨即踩著一雙小皮鞋,劈裡啪啦跑到門口,扒著門框,探頭看他,“這個距離可以嗎?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商渡大腦的運轉速度,沒跟上她的腦回路
,愣在那兒,滿眼寫著“剛剛竄過去一隻什麼鬼東西”。
仔細想想,那時候病著的商渡也挺可愛。
⑾想看故得寫的《雨痕》第 92 章 雨痕嗎?請記住.的域名[]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都那樣了,晚上還拉著她一起做功課。
為防止傳染,兩人都戴著口罩。
她有不懂的地方就問他,他啞著嗓子教她,就算落了一天的課,還生著病,腦子依舊清楚好用。
“如果你燒到腦子,我怕是世界上最難過的人了。”
周雨晚喃喃自語,忍不住又一次探他額頭,溫度好像降了點。
快到飯點,麻圓從她懷裡跳下來,自覺地出去吃貓糧。
看他點滴快完了,周雨晚讓醫生幫他拔針,又一次量了體溫,見他有好轉,醫生給她交代注意事項,便要離開了。
周雨晚給房門落鎖。
早午飯都沒解決,她不會下廚,這會兒也不好放任商渡一個人在家,家裡還剩點意大利麵,她隨便煮點吃了,另一盤端進主臥。
為防止麻圓又一次進主臥,她把臥室門關好。
商渡斷斷續續地睡,這會兒正好醒了。
周雨晚把意大利麵擱在床頭櫃上,“我不會煮的……還是說,你更想吃蔬菜沙拉?”
“隨便吧。”他沒什麼食欲。
周雨晚去洗一條毛巾給他擦手,“要我喂你麼?”
“寶貝。”每當他用這個詞稱呼她時,往往帶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嗯?”
“你老公隻是發燒而已,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哦。”
那她就坐在一邊,看他慢條斯理地吃著。
“想不到這輩子竟然能吃到你親手煮的東西。”
“感動吧?”
“感動到我差點哭了。”
“……”好浮誇,周雨晚撇嘴,“沒難吃到讓你哭,已經很好了。”
等他吃完,擦嘴,擦手,喝水,查看email和message,大半個鐘過去,周雨晚左手拿藥,右手拿小鬨鐘,在想是不是又要給他喂一次藥了。
想得入神,沒發現他在不知不覺間停下手裡的事,背靠床頭,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她。
許久,開腔打破寂靜:“老婆。”
周雨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叫她,她放下小鬨鐘,把藥遞給他,“你要不吃個藥再睡?”
他沒吭聲,眸光打她掌心的感冒藥掠過,再抬眼,落回她臉上,伸手抓握她手腕時,她眼底閃爍著不解不確定。
而後,他抓著她,慢慢把她拉過來。
周雨晚在床邊坐下,“怎麼了?”
商渡沒有回答她,隻是傾身向她湊,一個吻突如其來地印在她頸間,周雨晚錯愕僵硬,手猛一下緊握,死死拽著那一小袋分裝的藥。
“要不要?”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問她。
“咕咚”是她吞咽唾沫的聲音,而“撲通撲通”是心臟在為他悸動,周雨晚輕咳一聲:
“可你發燒了,不舒服就彆勉強自己了。”
商渡沒在意的,手不規矩地在她身上遊移,體溫還是高,發著燙。
好不容易才熄了的火,在此刻被他重新撩起。
周雨晚呼吸不暢了。
“正餐可能是吃不上了,但還是能吃點餐前小菜的。”商渡吻著她又紅又燙的耳根,“確定不嘗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