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嗎?”
周雨晚看著他,黑眼珠又大又亮,小臉瓷白,蘋果肌飽滿,被陽光照出毛茸茸的感覺,“什麼叫‘負責’?”
“就是要……談戀愛,結婚咯。”他覺得自己說得挺明白。
回憶一遍昨天的事,再聯係今天他不搭理她的模樣,周雨晚好像懂了點什麼,又好像不太明白,“所以,昨天我們親親,是要負責的?”
商渡咽了口唾沫,不吭聲,隨意擱在膝頭的兩隻手不自覺交握,手指彆扭地纏在一起。
她直接問了:“商渡是要我對你負責嗎?”
這什麼渣女發言?
商渡感覺跟她講不通,再瞥她一眼,發現她好像就沒把昨天的事放心上,他心裡莫名酸脹發堵。
“算了,”他鬱悶地吐一口氣,“我才沒把昨天的事放心上。”
她問:“是嗎?”
他麵無表情地應:“嗯。”
才怪。
那他今兒一整天都在彆扭個什麼勁?堵什麼氣?又何必在剛才特地提那一嘴?
煩死了。
最好她能動動腦子,反思一下他們的關係。
然而,事實證明,不能對她抱有太大期望。
就因他一句“沒放心上”,周雨晚不再琢磨那些事,隻是不鹹不淡地“哦”一聲。
良久,久到那兩隻貓要溜了,她才說:“如果不是昨天的事,那商渡今天為什麼生氣?為什麼不理晚晚?”
這讓他怎麼解釋?
商渡頭疼了。
“沒為什麼。”隻能這麼說。
“那我們還是好朋友嗎?”她又一次朝他伸手,用橡皮泥捏了兩隻貓貓,其中一隻送給他。
他看著,服了,認輸了,囫圇地“昂”一聲。
不然能怎樣呢?
他能跟她鬨掰了不成?
搞笑。
這件事好像就這麼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揭過去了。
每個新日子都有新樂趣,周雨晚看著就不像是會為過去某一件事感到耿耿於懷的人,隻有他還亂七八糟、胡思亂想地惦記著。
聖誕那幾天,商瑾周和餘曼難得有空,帶他出去逛街逛展。
反正周雨晚閒著也是閒著,他問她要不要一起,她欣然打扮一番,同他們一家人過港城。
出於曆史原因,港城的聖誕氛圍很濃。
正值節假日,看展的人很多。
商渡的家庭教育和周雨晚完全不一樣,他父母會有意識地培養他認識中文簡繁體,和英文的讀寫,再難一點,遇到古文書籍,還會念給他聽,教他什麼叫“句讀”。
周雨晚跟著,四舍五入相當於免費蹭了一節長達三四個小時的課——儘管她是個不學無術的差生,聽了跟沒聽沒什麼差。
隻是覺得,商渡的爸爸媽媽好厲害,商渡也好厲害。
“Backtothepast,B
acktothefuture……”商渡跟著那兩行白字在念。
港城多用繁體字,筆畫多,周雨晚連簡體都沒學會,更彆說繁體了,問他什麼意思。
他指著頂上的字,從右往左的豎行,“回到過去,回到未來……”
她聽得一知半解,沒什麼興趣弄懂這些,雙手往身後一背,腳跟一轉,掉了個頭,要去找能引起她興趣的展品了。
看完展覽,餘曼那邊的SA打電話過來,說是貨到了,問她是送到家裡,還是她到店裡看。
來都來了,餘曼打算直接去店裡。
商渡嫌無聊,不想跟著。
周雨晚卻說她也想去看漂亮衣服。
餘曼說她帶她去,又問商渡要不要跟著他爸爸去找彆的樂子。
商渡放棄了,決定跟著她們一起去奢侈品店。
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商瑾周跟著一起。
商場裡放眼過去全是廣告,較大的空地擺著造型精美盛大的聖誕樹,不少人聚攏在那兒打卡拍照。
他們站在UG層,俯瞰G層的聖誕樹。
“我認得那個哦。”周雨晚扯住商渡的衣角,手往聖誕樹那邊指。
他順著看過去,眉梢一挑,明知故問:“哪個?”
“就是那個英文。”
“哪個?”
“金色的那一行。”
“你直接說唄。”
周雨晚不確定他到底看清沒,但她確實隻認得比較簡單的單詞字母,見他有在認真看她,她輕咳一聲,挺起胸膛,擺出小老師的樣子:“那是Iloveyou哦。”
他裝聽不懂:“什麼?”
“Iloveyou。”她一個音節一個音節,認真仔細又緩慢地說給他聽,商場太吵,怕他聽不清,特地挨他特彆近。
商渡就用這麼近的距離看著她,呼吸漸漸有點凝住了,臉頰發燙,暗罵商場空調開得太熱了,扯鬆了圍巾,後來乾脆把圍巾摘下來,又問她:“什麼意思?”
“原來商渡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她意外地捂了下嘴巴,笑嘻嘻地告訴他,“這是‘我愛你’的意思哦。”
完蛋,感覺更熱了。
他這次把外套都給脫了,把耳朵湊過去,又問一次:“什麼?太吵了,我沒聽清。”
“我、愛、你。”周雨晚不厭其煩地告訴他,“你有聽到嗎?”
“聽到了。”他說,像是自言自語,可小眼神卻不住往她那兒瞄,喃喃著,“Iloveyou。”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