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向晚的聲音似雨水滴落青石,清冽而冷硬: "對你有壞處就行。"
趙向晚的決絕態度讓徐俊才再一次想到梅心慧,他的心被刺痛,抬手捂住臉。如果當年不拋妻棄子,和梅心慧一起回到城裡打拚,難道就一定不能成功?一步錯,步步錯,悔之晚矣...
八年舊案被偵破,重案組全體成員像打了雞血一樣,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高效率。
製作提請批準逮捕書,連同案件材料和證據一並報送檢察院,所有工作終於在下午五點全部完成。
被眾人簇擁著,趙向晚再一次成為中心。
朱飛鵬左手吊著繃帶,右手拍打著辦公桌,鼓噪起來: "漂亮,漂亮!趙向晚這回立了大功!"
所有人都笑著鼓起掌來。
"要不是趙向晚指出買凶這一方向,誰會想到將重點放在周荊容身上?"
“你們是沒有跟著一起到徐家彆墅,趙向晚隻憑著周荊容驚慌的一眼就判斷出水杯埋在梨樹下,神了!"
"故意晾著馮莉莉,趙向晚留在審訊室裡套她的話,沒想到還真讓她給套出那麼多細節!什麼咖啡館、匿名信、四四方方的小紙包……厲害呀。"
眾人發自內心的誇讚聲,讓趙向晚心裡暖洋洋的。讀心術果然就該這麼用!
誇完之後,何明玉問: “向晚,你怎麼知道周荊容的水杯是從喬小紅那裡買來的?”趙向晚反問: “你們覺得,周荊容有可能從哪些渠道拿到水杯?”何明玉反應很快: “她進學校,從繪圖教室拿走。”
趙向晚搖頭: “周荊容不是學生,她進校園一舉一動都會有人留意。何況,她並不知道秦月影的繪圖教室在哪裡。"
朱飛鵬接上一句: "馮莉莉交給她的。"
趙向晚繼續搖頭: “水杯是罪證,馮莉莉如果拿到,依她的縝密思維,第一反應必定是丟棄,而不是親手將自己的罪證交到周荊容手中。"
許嵩嶺說: “今天在審訊室裡,周荊容一開始說是從宿舍拿的,等到我提醒她水杯不在宿舍,她改口說在繪圖教室拿的,可是再追問教室在幾樓,哪一間,她又開始一問三不知,一看就是在說謊!"
趙向晚提醒大家: “你們記不記得?李雅芬老師曾經提過,到宿舍收拾行李時喬小紅想找他們說話,眼帶愧疚,可是卻被人拉開。"
何明玉點頭: "對!我記得。"
趙向晚: “在徐家彆墅裡,我曾問過周荊容,是否認識秦月影的室友,攀瑋,還是喬小紅?提到喬小紅的時候,周荊容呼吸加快,鼻翼微張,目光不自覺地看向右上方,這說明她不僅認識喬小紅,而且有過私下接觸。"
朱飛鵬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彆墅,懊惱地歎了一口氣: “可惜!當時我不在,不然一定能對你說的微表情理論有更深刻的理解。"
何明玉雙眼閃亮,雙手擊掌: "對!我記得。你當時連著問了周荊容幾個問題,可是她抿著嘴一臉抗拒。我還讓老高打個圓場,沒想到你早就心中有數。"
趙向晚: “隻要做過,總有蛛絲馬跡留下。這兩件事連在一起推理
,你們說……周荊容找喬小紅做什麼?"
眾人異口同聲: “要水杯!”
大家都看過喬小紅的證詞,何明玉更是全程參與對她的訊問,對趙向晚一見麵就單刀直入的問話佩服不已: “你們不知道,趙向晚和我見到喬小紅的時候,趙向晚直接就詐她,說周荊容已經交代,水杯是喬小紅給她,並實施勒索。"
說到這裡,何明玉有些不解: “咦?你怎麼知道喬小紅會心虛說出實話?”
黃昏的夕陽從西邊窗戶透過來,照在趙向晚的後背,為她勾勒出一道眩目的金光,熠熠生輝。
趙向晚輕描淡寫:"做過錯事的人,如果連一絲心虛都沒有,那還是人嗎?"
“哦——”眾人不自覺地發出一聲。也是啊,文明社會,規則、道德感、法律不斷約束著人們的行為。喬小紅做了對不起朋友的事,心虛不是很正常嗎?
為了避免同事不斷追問細節,趙向晚說:"這次能夠讓周荊容、馮莉莉坦白,打的就是個信息差,也是一場心理戰。周荊容與馮莉莉都是自私的人,認為對方會將罪責推到自己頭上,不如先下手為強。"
祝康補充一句: "對,我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老師曾經提到過博弈論中的囚徒困境,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劉良駒茫然地左右看看: "博弈論?我們讀書的時候有這門課嗎?"
祝康瞪了他一眼: "師兄,你讀過的書都還給老師了吧?"
何明玉笑了起來:“我們刑偵專業沒開博弈論這門課,祝師兄你說的這個故事,應該是犯罪心理學魏森老師上課時舉的例子吧?"
祝康衝著何明玉豎起大拇指:“何師妹記性好!就是魏老師上課講的故事。”
囚徒困境,兩人因盜竊罪被捕,分隔開來審訊,並製定規則,如果兩人同時認罪,將判兩年;如果一個認罪、另一個不認,認罪的那一個將被釋放,而另一個不認罪的將判刑五年;如果兩人同時不
認,則同時判刑半年。
從博弈模型來看,最好的結果是同時不認罪。但因為兩名小偷互相不能消息,都擔心對方選擇認罪以獲得立功機會,因此權衡利弊,都會選擇認罪。
/>高廣強聽到這裡,不由得感歎: “唉,到底是刑偵專業畢業的大學生,理論聯係實踐,的確很強!不愧是重案一組!"
趙向晚點頭道: “是的,因為她們都擔心對方坦白從寬,在我們傳遞假消息,讓她們相信對方已經供認不諱之後,便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結果——交代真相!"
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趙向晚很清楚,如果不是她有讀心術,提前知道真相,對細節把握精準,恐怕很難讓這兩個狡猾的對手認輸。
周荊容買凶沒錯,但她並沒有動殺念;
馮莉莉下毒不假,但她心虛誤操作,罪不致死。正因為兩人都知道坦白才能爭取利益最大化,所以這一場心理戰,重案組獲勝。
許嵩嶺擔心一邊倒的表揚會讓趙向晚飄飄然,及時總結: "這一回能夠偵破舊案,不僅僅是趙向晚一人之功,也是大家齊心協力、同結一致的結果。朱飛鵬從殺人動機出發,找出偵查突破口是周荊容。老高帶著大家探望秦月影一家,找到喬小紅心生愧疚的重要線索。劉良駒與何明玉挖到重要證物,又一路奔波到珠市找到喬小紅。祝康、黃元德、艾輝三人在郵局尋找到五年前周荊容的彙款底單……總之一句話,大家辛苦了!"
掌聲雷動,所有被點名的人,眼睛裡都綻放出明亮的光彩。
朱飛鵬高舉右手:"還有,還有,還有許隊連夜帶隊把馮莉莉抓回來,功勞最大!"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對對對,許隊是第一大功臣!"
重案組的總結,讓高廣強大開眼界,摸了摸後腦勺,歎了一句: “長江後浪推前浪,老嘍~老嘍
許嵩嶺這個時候意識到,重案組全是科班出身,書生氣十足,缺一個老同誌鎮場子,便對高廣強說: "老高,有沒有興趣轉組?重案一組歡迎你啊。"
高廣強一聽,頓時來了興趣: “好!隻要大家不嫌棄我年紀大,我當然願意和你們年輕人在一起。"
這一回秦月影案,大家都感受到了高廣強的善良、沉穩與責任感,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 “歡迎,歡迎!"
你彆說,率隊外出,傳喚嫌疑人,這個時候的確需要一位資格老的警察,才能穩得住陣腳。不然像在徐家
彆墅,周荊容麵對趙向晚的詢問不理不睬,工作不好開展啊。
一群人歡呼雀躍,隻有一個人穩如泰山。
季昭坐在被鐵皮文件櫃圍合起來的半私密空間裡,在紙麵上勾勒幾筆,一枝斜伸而出的枯枝,枝頭站著一隻小小雲雀。
而他內心世界裡,那隻雲雀正在枝頭安靜立著,黑豆似的眼睛左右看著,似乎在好奇地打量著外麵的熱鬨。
高廣強看一眼季昭,用眼神示意許嵩嶺:彆忘了,重案一組還有一個畫像師。
許嵩嶺回想一下,這次的秦月影舊案,季昭的畫像師職責還真沒有發揮的餘地。關鍵是時間緊、節奏快,帶著季昭外出辦案也不合適。
“那個,我們也要感謝一下季昭啊。他爸讚助的吉普車質量好……”以前局裡的老吉普,跑長途
就出狀況,煩死。
"還有,季昭準備的宵夜不錯。"
聽到自己的名字,季昭抬起頭來。他的瞳仁很黑,仿佛黑洞一般,吞噬所有光線,讓人不由自主地被他所吸引。
眼看得趙向晚的眼神柔和下來,朱飛鵬眸光暗了暗:無論男女,長得漂亮都占便宜。
【叫我,有事?】季昭有些疑惑。趙向晚不由得笑了。高廣強、許嵩嶺擔心冷落了季昭,殊不知季昭並不喜歡被關注。
連軸轉了幾天,終於可以在五點半下班,劉良駒幸福地換回便裝:“兩天沒見到我家妞妞了,再不回家她怕是不認得我這個爸爸了。"
被劉良駒這一提醒,大家都想起忙了幾天,忽視了與親人相聚。於是,組內聚餐計劃延後,全都高高興興回家去。
趙向晚也與眾人道彆,獨自回到學校。
到了學校東門車站,剛下車一眼看到站在站牌下等待的徐清溪,他的身邊站著一對眉眼酷似的雙胞胎男生。
徐清溪微笑著和她打招呼,介紹那對雙胞胎: “這是我室友,88級土木工程專業,顧之星。這是他弟弟,88級建築學專業,顧之光。"
趙向晚打量著眼前雙胞胎兄弟。
徐清溪解釋道: “我和顧之星後天準備去南方深市找工作,打算過來和你告個彆。正好顧之光來我們宿舍聊天,他開的偵探社遇到點蹊蹺事,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過你的事跡,便
央求我帶他過來找你。"
顧之星、顧之光,是顧氏星光建築公司的兩位公子。哥哥顧之星學結構,弟弟顧之光學建築學。顧之光對建築興趣不大,對偵探卻入了迷。在大學裡開了家偵探社,接些大學校園裡的小案子。顧之光擅長推理,觀察細致,漸漸在校園裡有了點名氣。
趙向晚沒有關心顧之光的偵探社遇到了什麼蹊蹺事,先問徐清溪: "徐俊才沒有和你聯係?"徐俊才被關押之前一直拿著大哥大到處打電話,難道就沒有和徐清溪聯係?
徐清溪顯然還不知情: “打過兩次電話,不過我這兩天一直在忙畢業設計收尾,沒接。怎麼,他出事了?"
趙向晚點點頭: "周荊容涉嫌一樁八年前的校園投毒案,已經被警方拘留。徐俊才婚後多年未育,也是周荊容下的毒。"
徐清溪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說話甚至有些結巴: “她,她怎麼敢?”曾經生活在一個屋簷下,徐清溪對這個清瘦、陰鬱的女人有提防之心,但是……下毒?想想都後脊梁發寒。
顧之星聽徐清溪說起過家裡的事情,當時便鼓起了巴掌: "好好好,徐總拋棄糟糠妻,沒想到卻娶了個蛇蠍女,大快人心啊!"
顧之光搞明白事情的前後經過之後,有些後怕地看了徐清溪一眼: “那個,你要不要到醫院檢查一下?那女人連丈夫都下得了手,不會也悄悄給你下了慢性毒藥吧?"
趙向晚的目光很冷靜: "不會有事。"
審訊室裡,趙向晚曾經將話題引到徐清溪身上,就是擔憂周荊容悄悄害了他。沒想到結果出乎意料,周荊容沒有對他下手,原因很簡單——
她想等徐清溪與趙晨陽結婚後生下健康的孩子,再留子去父。這樣她就能將徐俊才和他的家業牢牢掌控在自己手裡。
趙向晚聲音裡的篤定令徐清溪無比心安,他燦然一笑: “我信你。”
自母親去世之後,徐清溪被接到星市。徐俊才、周荊容都是控製欲很強的人,和他們生活在一起,雖然衣食無憂,但精神壓力很大。
徐俊才剛開始還裝了幾天慈父,可是後來見兒子斯文有教養、事事恭順,知道他和梅心慧一樣,都是有骨氣的讀書人——寧可苦自己,也絕不做違反道德良心的
事。這樣的兒子讓徐俊才放下心來,開始對他進行打壓、便於控製。徐清溪對徐俊才而言,就是一個傳宗接代的工具,也是對外吹噓得瑟的資本。
周荊容不一樣,她一直偽裝得很好。
當著徐俊才的麵,周荊容把徐清溪照顧得無微不至,大到上學開家長會、飲食起居,小到準備鞋襪文具,她都安排得極為用心。
雖然周荊容人前人後都在誇徐清溪懂事、孝順、會讀書,可徐清溪看得出來她眼神裡的冰冷,感受得到她壓抑在平靜內心下的嫉恨,因此行事說話小心翼翼,不敢肆意而為。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隻能在他們的安排下結婚、生子、接替家族事業,沒想到趙向晚一出現,他的人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一想到周荊容被逮捕,徐清溪問:“周荊容會被判刑吧?”
趙向晚點頭: "會。"
"那,他呢?"
"周荊容舉報他行賄受賄,他正在接受審查。"如果調查屬實,根據金額大小量刑,反正三年刑期是跑不了的。
顧之星眼珠一轉:“這個消息很有價值,回頭我告訴我爸,可以放開手腳搶徐氏建築公司的業務。多謝你啊,趙向晚,今天晚上我請客!"
徐清溪瞪了他一眼: “你彆和我搶,說好的,今晚我請客。”
顧之星伸長胳膊將徐清溪頸脖一箍,嘻嘻而樂: "行行行,給你麵子,今晚我們要吃個夠本!"
四個人來到學校對麵的平價小餐館,點了五個菜,又叫了幾瓶啤酒,邊吃邊聊。
趙向晚抬眸看向微笑點菜的徐清溪,與記憶裡梅心慧老師微笑的麵龐重合。惡人自有惡人磨,梅老師若是九泉有知,一定也會感到開心吧?
徐清溪察覺到趙向晚的視線,耳根有些發紅。
【向晚還是小時候的模樣,比我勇敢、比我目標明確、比我更為堅強。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坐在草垛讀書的日子。現在的我,根本就配不上她,隻希望等我從深市創業回來,能夠站在她身邊,說出內心的傾慕。】
趙向晚眸光微閃,低下頭去。
說實話,獲得讀心術後的她,很排斥複雜的人際關係,對戀愛敬而遠之。如果不是因為與徐
清溪有年少相交的情誼、如果不是因為梅心慧老師是她最尊敬感激的人,趙向晚現在就想離開。
徐清溪道:“向晚,我現在想明白了。君子不苟求,求必有義;君子不虛行,行必有正。他對我母親不義,我又何必對他孝順?我準備改回梅姓,自立山頭,獨自闖蕩。"
趙向晚抬起頭,眼中多了一絲光亮。
這一絲光亮在餐館的燈光下映著琉璃般的幻影,徐清溪(不,以後就該稱他為梅清溪了)感覺到了肯定與鼓勵,繼續往下說。
"徐氏建築集團雖然規模大,占據了湘省施工項目半個山頭,但是到底還是屬於勞動密集型企業,利潤點並不高。聽說南方深市改革先行,國有土地使用權可以出讓,全國各地房地產公司遍地開花,我想過去看看,熟悉一下流程。如果能做,那我會和顧之星一起,開一家房地產公司,拿地、蓋房再賣出去,利潤點絕對比徐氏、顧氏這樣的施工企業高。"
趙向晚並不懂房地產公司與施工企業的區彆,不過看到梅清溪擺脫徐俊才、獨立創業,她挺支持: "好。"
餐館人不多,老板娘上菜速度很快。梅清溪夾起一筷子辣椒炒肉,打算放進趙向晚的碗裡:“我記得你以前最愛吃這個菜,不知道現在口味變了沒有。"
趙向晚不習慣這樣的親密,將手蓋在飯碗之上,皺起眉毛,聲音裡帶著絲抗拒: “梅、清、溪!"
梅清溪無奈地搖了搖頭,將菜放進自己碗裡: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喜歡旁人夾菜,這不是難得和你吃一次飯嘛。"趙向晚“嗯”了一聲,安心吃飯。
梅清溪看著她的側顏,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平安喜樂,有一種重回過去的幸福感。平時話很少的他,這一刻打開了話匣子,從考大學、選專業,到宿舍室友,事無巨細,——交代。
顧之星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清溪平時的高冷人設呢?怎麼一見到趙向晚就變成個碎嘴雞婆?
說到後來,梅清溪有些口渴,端起麵前啤酒杯喝了一大口,卻不小心被嗆住,引來一陣劇烈的咳嗽。
趙向晚看得出來他壓抑得太狠,難得舒展一回,也就沒有打斷他的話,隻偶爾點頭應和一下。見他咳嗽,趙向晚將他麵前的茶杯推過去。
梅清溪喝了一口茶,忽然怔住,眼
角微紅,淚花閃動: "向晚,如果我媽還在,該多好。"記憶仿佛停留在六年前,九月開學後的一個周末。
——黃田鄉中學教師宿舍,母親梅心慧牽著她的手,微笑著對梅清溪說: “她叫趙向晚,是我的學生。"
梅清溪溫聲對趙向晚說: “趙向晚,你好。”
趙向晚抬起眼,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映著徐梅清溪、梅心慧的倒影,夏日涼風從門口拂來,時光仿佛在那一刻凝住。
【當時隻道是尋常。】
【我與趙向晚已經長大,母親卻不在了。】【一切美好,都無法重來。】
聽到梅清溪的內心感歎,趙向晚輕歎一聲。往事不可追,隻希望梅清溪你不要再讓梅老師失望。
梅清溪拿著茶杯慢慢抵住額頭,溫熱的觸感令他對母親的思念到達頂點,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向晚,謝謝你。"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給了我反抗的勇氣,讓我終於感覺不再孤單。
如此濃烈的情感,讓趙向晚感覺到壓力,轉頭看向一直欲言又止的顧之光:“你的偵探社,出了什麼蹊蹺事?"
顧之光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把最近遇到的事情說出來: “我隔壁寢室的賈俊楠,他女朋友莫名失蹤,三天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