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失蹤(2 / 2)

房門沒有被撬開的痕跡,肯定是被湛曉蘭偷走了!

湛萍氣得七竅生煙,可是想到自己隻有一個哥哥,湛曉蘭住在這裡也有快四年,平時任勞任怨,不忍心毀她前途,於是把這件事悶在心裡,沒有報警。隻想著等見到她和她男友,一定要好好罵一頓。

賈俊楠聽到這裡慌了,忙說:“我也有三天沒有聯係到她,她不會出什麼事吧?”

湛萍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曉蘭向來乖巧,肯定都是你把她帶壞了!”

賈俊楠懷疑湛萍把曉蘭趕走,湛萍指責是賈俊楠唆使曉蘭偷錢出走,兩人在派出所爭執不休。警察詢問取證之後,排除兩人作案的可能,便以湛曉蘭失蹤立案,讓兩人回去等消息。

故事講到這裡,顧之星先開口說話: “警察都已經立案調查,還需要你這個偵探社的社長做什麼?"

顧之光的表情很嚴肅:"賈俊楠主動找我,請我幫忙查一下。他說湛曉蘭和他感情很好,兩人去城東看過房子,還計劃一起存錢結婚,好好過日子,不可能招呼不打就離開。曉蘭為人正直,在鞋店工作那麼長時間,從不占一點小便宜,絕對不會偷她姑姑的錢。他懷疑是湛萍知道湛曉蘭談了戀愛,在家中發生口角,將她趕走。"

梅清溪聽到這裡,皺起眉毛: “趕走?就算是趕走,湛曉蘭也應該第一時間給賈俊楠打電話啊。"

顧之光腦洞比較大: “可能湛萍把湛曉蘭強行送上火車,然後故意隱瞞事實,逼他們分手呢?”

梅清溪搖頭: “沒道理。家長不同意的戀愛多的是,沒見誰搞出個失竊現場出來,冤枉人偷錢的。"

顧之光一拍大腿: “就是這點可疑!分手就分手嘛,賈俊楠又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為什麼湛萍要費這個勁?"

趙向晚問:“湛曉蘭五點半之後從鞋店出來後,確認是回了家?”顧之光張了張嘴,抬手搔了搔腦袋: "好像是。"好像是?趙向晚繼續追問: “廚房有沒有備餐痕跡?”

顧之光: "沒有,說是回家做晚飯,但廚房裡什麼準備都沒有。砧板沒有拿出來,早上買的韭菜也沒有摘。"

>趙向晚:"鞋店和電信局家屬區很近,五點半從鞋店出發,七、八分鐘應該就能到家吧?這個時間點有沒人看見湛曉蘭?"

顧之光: "湛萍住一樓,南麵帶個小院子,但院子沒有改裝,沒有增設對外的鐵門,平時湛曉蘭、湛萍進出都是走進樓梯間拿鑰匙開門。住二樓的阿婆說,好像聽見了關門的聲音,還有咕嚕咕嚕的聲響,不知道是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湛曉蘭失蹤那天是周五,警察啟動調查是周日周一,時隔兩、三天,有些記憶會產生偏差或模糊。鄰居們說好像聽見,那就真的隻是好像。也許是前幾天聽到,也許是那天聽到。"

"幾個人回來的?"

"幾個人?能有幾個人?當然是湛曉蘭一個人啊。湛曉蘭一個人回來,這個場景大家看熟了,所以沒有在意。如果她身邊跟著個陌生人,鄰居們肯定就會好奇、記住。"

顧之光這個推理是對的。

所謂“燈下黑”,開燈時會發現,由於燈具的遮擋,在燈下會產生陰暗區域。同樣的,人們對發生在身邊、習以為常的事物或事件沒有看見和察覺。

顧之星思維比較直接: "小偷就是小偷,也許錢不是湛曉蘭偷的呢?會不會湛曉蘭那天回到家,正遇上小偷,兩人一番搏鬥之後小偷把她殺了?"

顧之光搖頭: "不不不,警察上門勘察過,現場沒有血跡、沒有打鬥痕跡,門鎖也沒有被撬,應該不是小偷。"

這也不對,那也不是,的確無解。

梅清溪問: "你找趙向晚做什麼?"

顧之光嘻嘻一笑: “這不是正好聽你和我哥聊天提起趙向晚嗎?我聽人提起過公安大學有個趙向晚,她的推理能力非常強,又是刑偵專業的學生,她肯定幫得上忙嘛。"

趙向晚低頭沉思。

不能排除賈俊楠說謊。

雖然顧之光說賈俊楠不是吃軟飯的人,但他一個大學貧困生,與鞋店打工妹談戀愛,誰知道有幾分真心實意,誰知道他有沒有用曉蘭的錢?接受她的資助讀完書,找到工作之後將她一腳踢開,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

直接分手怕被人說沒良心,也怕湛曉

蘭不依不饒,將她殺害,再故布疑陣,將眾人的關注點引到湛萍身上。

如果是這種情況,必須見見賈俊楠。他是忠是奸,讀心便知。

想到這裡,趙向晚抬起頭: “我要見見賈俊楠。”

顧之光一聽,立馬站起: "好,那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

湘省大學與湘省公安大學相距不算遠,顧之光打公用電話聯係上正在宿舍的賈俊楠,不到半個小時他就出現在飯館門口。

賈俊楠個子不高,身形消瘦,戴一幅黑框眼鏡,麵容有些憔悴,眼睛裡滿是血絲。他一進到飯館裡,就抓住顧之光的胳膊,急切地詢問: “怎麼樣?有什麼消息沒?”

【曉蘭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她會失蹤?會不會是被她姑姑趕走了?她為什麼不來找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關心我、心疼我的好姑娘,原以為我的苦日子終於要結束,可是老天爺為什麼要跟我過不去?】

賈俊楠的內心單純而直接,根本沒有對外設防,趙向晚把他心中所想聽得一清二楚。眼神焦灼、舉止慌亂,他的微表情反應與內心一致。排除掉他的嫌疑,趙向晚繼續觀察賈俊楠的反應。

顧之光拉著賈俊楠坐下,又讓店老板送來餐具,在他的杯子裡倒上啤酒,安慰道:“我們正在幫你想辦法,你彆急,先坐下來吃點東西。"

賈俊楠也沒和他客氣,順勢坐下。

顧之光介紹各位,賈俊楠心不在焉地打著招呼,顯然沒有心思結識新朋友。聽到說趙向晚是公安大學刑偵專業的學生,這才來了點精神,眼睛裡透出希冀的光。

趙向晚直截了當詢問: "你們因為什麼爭吵?"

賈俊楠有些扭怩:“我,我想和她親近,她不願意。”

【電器機械製造廠的住宿條件一般,像我這樣剛畢業的大學生,報到之後能分配到兩人一間的集體宿舍。如果結了婚,就能申請單間。我,我就是想著反正要結婚的,先租個房子住在一起,偏偏她不願意,非要先見過雙方父母之後才能讓我近她的身。戀愛談了一年多了,她一直不讓我親近,親吻、擁抱……她都不肯讓我摸摸那裡,我真的很懷疑,她到底愛不愛我?】

聽到這裡,趙向晚明白了。賈俊楠年青衝動,想和心愛之人有親密舉止,但湛曉蘭明顯排斥男女之間的身體接

觸,於是兩人產生誤會。

趙向晚眉頭微皺。男女戀愛,情到濃處,情難自控很正常。談了一年時間,竟然連親吻、擁抱都沒有,湛曉蘭的反應似乎有些過激。

趙向晚同樣不喜歡與人身體接觸,所以懂得湛曉蘭這種反應是不對的,或許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吧。

趙向晚沉默的時間有點長,賈俊楠麵紅耳赤地為自己辯解: “我,我隻是臉上掛不住,並沒有生氣。平時都是曉蘭晚上九點下班之後,在電信局宿舍區那裡的公用電話亭給我打電話,她不打電話過來,我沒辦法拔過去的。周五、周六我們那一組的畢業設計正是關鍵時候,天天都在實驗室,走不開,所以沒有去找她,周日有了空我就去鞋店找她了。你,你們彆那樣看我,我不是那種人……"

趙向晚: "你找顧之光幫忙調查,是懷疑她姑姑嗎?"

賈俊楠點頭: “是!根本就沒有七百塊錢被偷,我懷疑這都是曉蘭的姑姑編出來的。我聽曉蘭說過,她姑姑脾氣不好,年青時受過男人的欺負,從此不再相信愛情,也不信任男人,經常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掛在嘴邊。她姑姑將曉蘭養在身邊,本來就是指望她養老,非常反對她談戀愛。曉蘭和我談了一年的戀愛,卻絲毫口風都不敢透出來,說怕她姑姑生氣,會把她趕回老家農村去。"

趙向晚目光微斂,陷入沉思。一個受過情傷、憎恨世間所有男人的強勢姑姑,會對準備結婚的侄女表達出惡意嗎?

如果財物丟失是真,為什麼不報警?

湛萍的回答是對侄女有感情,害怕報警壞了她的名聲。如果有感情,為什麼不信任她?

如果湛萍信任湛曉蘭,她的第一反應就應該是:家裡進賊了!趕緊報警。侄女失蹤了!趕緊找人。

可是她沒有,湛萍的第一反應是:曉蘭偷了我的錢,跟野男人跑了。所以,很矛盾。

湛曉蘭周四與賈俊楠發生誤會沒有聯係,但她依然正常上下班,鞋店職員也沒有發現異常。第二天,也就是周五,下午五點半湛曉蘭離開鞋店,六點湛萍下班,這些行為都有人證,真實可信。

現在有幾個疑問無法證實。

1、湛曉蘭5:30從鞋店出來,有沒有回家?

2、老房子隔聲效果不好,但如果是正常開關門,聲音並不大,應該

很難留意到。為什麼樓上阿婆會聽到關門的聲音?還有那咕嚕咕嚕聲是什麼?是記憶偏差,還是的確有人重重關門,拖重物出門?

3、床頭櫃的七百塊是不是真的丟失?如果沒有,湛萍為什麼說謊?如果是真的,到底是誰拿走?

太多的疑問,因為湛萍沒有在第一時間報警,令調查取證非常困難。顧之光問賈俊楠: “你懷疑湛萍編造失竊假象,汙蔑湛曉蘭偷錢,為什麼?”

賈俊楠是典型的理工男,邏輯思維清晰無比: “可能因為我過去尋人,事情鬨開了,她擔心自己逼侄女離開的事情暴露,所以編了個理由,想讓旁人認為,曉蘭拿著錢跑了。是曉蘭不仁在前,休怪她無義在後。這樣……不管是誰來找,哪怕是曉蘭爸媽,她有理由推脫。"

說到激動處,賈俊楠臉上開始冒汗,他抬起右手托了托下滑的眼鏡架: “反正那是她的家,她說丟了錢就是丟了錢,誰知道是真是假!"

顧之光看向趙向晚。

趙向晚問:“湛曉蘭5:30準時離開鞋店,行為舉止正常,可見在此之前與湛萍並沒有有激烈衝突。如果你的懷疑是真的,那兩人隻可能在六點至七點這個時間段發生爭執,然後曉蘭憤而離家,湛萍擔心哥嫂埋怨,於是誣陷她偷錢。可是,警察調查過吧?這個時間段並沒有異常。五十年代的老房子,隔音效果都不好,如果姑侄兩人吵架,鄰居們一定聽得到。"

顧之光忽然猛地站了起來: “如果,根本沒有爭吵,湛萍直接把湛曉蘭殺了呢?這就能解釋為什麼湛曉蘭沒有和賈俊楠聯係!"

賈俊楠一抬眼看到顧之光驚恐的表情,說話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不,不能吧?做什麼要殺人?"

顧之光說:"湛曉蘭和我們年齡相仿,身材健康,頭腦清醒,和你感情也不錯,要是受了委屈,一定會來找你。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為什麼會突然失蹤?"

賈俊楠先前隻覺得是湛萍把湛曉蘭藏起來,或者說偷偷趕她回鄉下,氣憤憤地想借助顧之光的力量把人找出來。可是現在聽他這一分析,不由得毛骨悚然。

"不……不會吧?曉蘭父母生了五個,她是老三,學習成績最好。可是家裡窮,讀到高一母親生病要錢用,不得已才出來打工。

曉蘭姑姑是當年村裡最有出息的,嫁

人後跟著姑父來到星市,進電信局工作。後來她丈夫在外麵有了女人,就把她拋棄。她有個女兒,六歲時被火車撞死,從此變得憤世嫉俗,見到男人就垮著一張臉。

不過,她姑姑對曉蘭挺照顧的。曉蘭和我說過,她剛到星市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從頭到腳都是姑姑幫她置辦。除了約束著不允許曉蘭談戀愛之外,她姑姑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說到這裡,賈俊楠抬眼看著眼前眾人,眼神有些茫然無措:“不會吧?不會吧?曉蘭隻是和我談戀愛,我們打算等畢業之後就去見兩家父母,然後商量結婚的事情。我沒有玩弄她的感情,我們倆是真心相愛、要一起生活的。這樣也不行嗎?難道她姑姑就因為這個,要害了曉蘭?”

想到以前看過的偵探,顧之光充分發揮著他的想象力。

"你不懂!像湛萍這種被男人傷害、又經受喪子之痛的女人,都有些心理變態,見不得侄女有男人疼,更憎恨她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會不會湛曉蘭和湛萍說了你們的事,兩人有了爭吵,湛萍為了阻止侄女的離開,於是囚禁………甚至失手傷害了她?"

顧之光不敢說出更可怕的字眼,實際上他心裡有更可怕的想法。

【賈俊楠說過,湛萍家住一樓,外麵帶了個小院子。湛萍把湛曉蘭殺了,等到夜半三更沒有人的時候悄悄埋在院子裡,再對外謊稱她偷了錢跑掉,這樣既能解釋湛曉蘭為什麼會消失不見,又能在將來哥嫂找她要人時搪塞過去。隻是她沒想到,賈俊楠會找過來,打亂她殺人埋屍的陰謀。不行.….我得想辦法摸到她家,查看一下院子裡有沒有鬆土痕跡。】

哪怕顧之光沒有說出口,賈俊楠卻聽出了他的潛台詞,緊張地雙手開始哆嗦,不停地說: "不會吧?不能吧?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她嫡親的侄女。曉蘭平時對她多好,知道她有胃病,做飯都儘量軟爛、清淡,還幫她織毛衣、織圍巾,就怕她凍感冒了。怎麼能這樣呢?不會吧?不能吧……"

趙向晚打斷這兩人的思維發散:"湛曉蘭比湛萍年青力壯,哪裡就能說殺就殺?何況警察調查過現場勘察,並沒有血跡、打鬥痕跡。"

顧之光看看多了,一旦產生懷疑便順著一條道走到黑: “下毒啊,下毒看不出來,也沒什麼打鬥痕跡。"

趙向晚: “什麼毒能

無色無味無痕跡?派出所的人應該對廚房、客廳的水杯、器皿取樣了吧?既然他們說能排除湛萍的作案動機,那就要相信警方。"

顧之光很執拗: "要是下毒,早就清洗乾淨了,警察肯定查不出來。""那屍體如何處理?"

顧之光說出自己的判斷: "院子可以埋屍。湛萍可以等晚上悄悄挖個坑,把人埋進去。再種上花花草草,人不知鬼不覺的。"

賈俊楠額角冒汗,眼鏡鏡片開始起霧。

顧之光說: “事不宜遲,我們明天上午一起過去,人多力量大,一定要揭穿那個老妖婆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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