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直覺(1 / 2)

雷淩的講述,激發出重案一組全體警察的憤怒。

“人渣!”

“必須將他繩之於法。”

“向晚,咱們一起上吧。”

趙向晚雖然為雲潔揪著心,但態度依然冷靜。

她看著雷淩,提出一個疑問:“如果隻是對孩子進行心理輔導,你們警隊應該有心理師吧?何必舍近求遠?”

這個疑問,讓朱飛鵬等人也冷靜下來。

對啊,雖說魏局與許局是戰友,關係“很鐵”,瑤市與星市兩地相距也不遠,但畢竟是跨市協辦,手續有點小麻煩。而且,這個案子與重大也扯不上關係,怎麼勞煩魏局與雷淩兩人親自跑這一趟?

沒人能在趙向晚麵前說謊。

因此雷淩知道趙向晚會有此一問,他看一眼魏良複,決定開誠布公。

“其實,我有私心。”

“雲潔的媽媽謝琳,是我的初戀女友。我們從小在瑤市一中的職工宿舍一起長大,後來我讀警校她讀財經大學,談了三年戀愛。不過她一心要出國,我卻想留在瑤市工作,再加上我倆性格都太強,談不攏所以分了手。”

說到這裡,雷淩歎了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照片,放在會議桌上。

“雖然分了手,但到底還是青梅竹馬。當我看到雲潔的時候,心裡真的很不是滋味。你們看,這張是我和謝琳小時候的合影,這一張是雲潔在醫院拍的照片。”

一張是黑白照片。

兩個八、九歲的孩子,頭靠著頭站在一棵大槐樹底下。

小男孩虎頭虎腦,穿著海軍衫,伸手摟著小女孩的肩膀。小女孩頭戴發箍,梳著兩個羊角辮,穿著條白色無袖裙子,尼龍襪、小涼鞋,圓圓臉、大眼睛,模樣很漂亮。兩個人咧開嘴笑著,天真可愛。

另一張是彩色照片。

身穿條紋病號服的小雲潔,圓圓臉、大眼睛,抱著膝蓋坐在床邊,歪著頭,怯怯地抿著唇,楚楚可憐。

雖然隔了二十多年的時光,雖然打扮不太一樣,但大家一眼就能看出,這兩個小女孩足有八、九分相像。

雷淩眼中有了一絲懷念:“我一看到雲潔這個孩子,就心疼得很,她長得太像謝琳了。雖然謝琳為了出國毅然離婚、把她拋下,但是……作為發小,我怎麼也不能容忍她被雲德厚那個狗東西欺辱!”

魏良複也跟著說:“是雷淩求我來的。他說他一個人不夠分量,怕你不肯答應幫忙。”

想了想,魏良複補充道:“雖然我們局裡也有心理師,但他們平時的工作要麼是與犯罪分子談判,要麼疏導警察某些心理障礙,與孩子打交道經驗不足。先後派了兩個過去,孩子根本不理睬他們。與雲德厚溝通的時候,完全落於下風。”

說到這裡,魏良複又覺得自己有點“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找補了一句:“當然,要做到在犯罪分子麵前底氣十足、霸氣側漏、步步為營的,整個公安係統也隻有你趙警官一個

。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

趙向晚依然沒有說話。

雷淩放低姿態,將困難擺了出來:“精神虐待,很難定性。父親對女兒進行懲罰,哪怕是打、罵,我們警方也沒辦法介入。我擔心的是,如果這回輕輕放過,那未來雲潔將可能會遭受更深重的傷害。我算是看出來了,雲德厚這個人完全是人麵獸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想要揭穿他的真麵目,非你莫屬!”

趙向晚問:“這事兒,你們和許局說過了嗎?”

魏良複連忙表態:“說了說了,前幾天我就和他通過電話。他說了,隻要你同意,他沒有意見。苗處那邊我也聯係過,她同意放人。不過,季昭恐怕走不了,失蹤兒童數據庫剛剛啟動,需要季昭加入。”

趙向晚看向季昭。

季昭看得出來她的顧慮,微微一笑。

【沒事,你去吧。】

趙向晚這才點頭:“好,那我帶兩個人和你們一起走一趟。”

雷淩大喜:“沒問題!你帶自己人去,行事也方便一些。放心,所有差旅、住宿、餐飲費用我們全包,”

朱飛鵬立刻舉手:“向晚,這回帶我去吧?”因為何明玉生孩子,朱飛鵬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差,錯過了好幾個大案。現在難得有機會出去,朱飛鵬立馬主動請纓。

趙向晚問他:“寶寶呢?”

朱飛鵬拍著胸膛:“放心,我爸我媽一齊上陣,保證帶好孩子。”

趙向晚這才同意:“行。”

再叫上周如蘭、祝康,四人行動小組出發。

劉良駒則帶著艾輝、黃元德守後方。

一行人來到瑤市。

寒風蕭瑟,路邊的梧桐樹全都掉光了葉子,光溜的枝乾伸上天空,看著就冷。

朱飛鵬緊了緊身上的呢子大衣,哈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白霧彌散,搖了搖頭:“瑤市,比我們星市冷啊。”

祝康說:“畢竟靠北一些嘛,而且這裡多山,海拔高一些,冷一點也正常。”

周如蘭說:“這麼冷的天,讓孩子隻蓋床薄被子,殘忍!”

話題一下子就沉重下來。

四人在雷淩的陪同下,先到了郵局宿舍。

這是一個隻有三棟樓的小區,臨著大馬路,一棟一棟整齊排列著,已經有些風化的磚牆、山牆上攀滿了爬山虎,木頭門窗上的油漆也有些剝落。

雷淩指著最後一棟:“雲家住203,中間單元的二樓。”

繞到最後一棟的北麵,趙向晚抬頭看向203北麵臥室的窗戶。房齡接近四十年的老房子,窗戶快被爬山虎占滿。

雷淩說:“這窗戶應該很少開關,所以爬山虎才會這麼猖狂。”

趙向晚點了點頭。

爬山虎,屬於多年生的大型落葉藤本植物,沿著牆麵攀援而上,根係會鑽入磚牆縫隙。

夏季扶搖陰涼,映入眼簾的都是綠色,宛如給紅色磚牆蓋了一張綠色地毯。一到冬天,葉子落下

隻剩下倔強的根係歪歪扭扭,

把牆麵變成一副水墨畫。

經常開關的窗戶,爬山虎的根係無處落腳,最多隻能垂落幾綹,無傷大雅。但如果長期不開窗,便會密密麻麻生長,遮住窗洞。

雲德厚家,203室的北麵臥室窗戶被爬山虎遮了一大半,看來窗戶很少開。

雲潔住在那間小屋,光線昏暗,對身體發育不利。

僅僅是這一件小事,就能看得出來雲德厚對孩子並不好。

鄰居、同事們說雲德厚對孩子關愛有加,隻怕是一種假相。

但是,這能說明什麼呢?

就算檢察院拿著心理醫生開具的證明、鄰居的證詞對雲德厚提起公訴,恐怕法院也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對雲德厚進行批評教育草草了事。

畢竟,雲德厚是雲潔的親生父親。

雲德厚要是坐牢了,誰來管孩子?

雲潔的母親出國之後杳無音訊,她的爺爺奶奶已經去世,她的外公外婆五年前去魔都與兒子一起生活,難道把雲潔交給福利院?

雖說雷淩已經著手聯係謝琳的弟弟謝瑜,希望他作為舅舅能夠收養雲潔,可是法院依然會優先考慮雲德厚的撫養權。

所以,雷淩才會找趙向晚幫忙,希望能夠尋找到更多的證據,將雲德厚繩之以法,避免雲潔將來遭受更多的傷害。

趙向晚問雷淩:“孩子呢?”

雷淩回答:“還在醫院。”

“雲德厚呢?”

“已經從派出所放出來了,他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在醫院陪雲潔做心理疏導。他的態度很好,不停地道歉,自責不該操之過急,傷害了孩子脆弱的心靈。醫院的管床醫生、護士都被他騙了,覺得他是個負責任的好爸爸。”

朱飛鵬和祝康同時“呸!”了一聲。

趙向晚看了他們一眼:“彆太激動,咱們一切都要講究證據。”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是聽雷淩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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