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所有自小就誤入歧途的黑幫混混一樣,納蘭迦有一個極為糟糕的童年。
母親早逝,父親家暴,無人管教還飽受虐待的納蘭迦早早輟學在街上遊蕩,最終卻又被自己信任的社會大哥出賣嫁禍,悲慘無比地進入了少管所。
正因如此,他在14歲時就見證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而在這時,布加拉提出現了。
布加拉提收留了無家可歸的納蘭迦,請他吃意大利麵,幫他治療眼疾,還一力規勸他遠離黑幫混混的江湖,回家好好讀書。
但經曆了如此複雜的人生之後,納蘭迦已經回不去了。
他把這個拯救了自己人生的男人視作了神明一般存在,想儘一切辦法也要通過試煉加入組織,為自己的“偶像”效力。
因為布加拉提,納蘭迦變得強大了。
隻要是布加拉提的意思,不管是打架還是殺人,他都可以完成。
可是,同樣是因為布加拉提....
因為那個堅強而又溫柔的男人,年紀輕輕便墮入黑暗手染血腥的納蘭迦,內心始終存留著一份光明。
不幸的是,這份光明現在把他害死了。
“開槍引爆油箱,那個在車上的家夥就會被炸死。”
“不開槍,我就會被病毒殺死。”
“該怎麼選呢?”
在生死之際,納蘭迦麵臨了這樣艱難的抉擇。
如果不是內心有那份光明,作為一個黑手黨成員,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應該是問題。
可是,他卻死在了上麵。
“為什麼不開槍?”
望著那在病毒折磨下渾身發顫臉色發紫的納蘭迦,喬魯諾神情動容地問道:
“你跟車上的那家夥很熟嗎?”
“不...”
喬魯諾仔細看了兩眼車上躺著的米斯達: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為什麼會在這裡,但就我所知,他應該隻是個與黑手黨毫無關係的路人。”
“是啊...”
納蘭迦大口喘著粗氣:
“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他隻不過是因為某些原因惹到了我們,才會被打暈了帶到這裡來的。”
聽到此言,喬魯諾的目光更加複雜:
“這麼說來他不僅和你毫無關係,而且還勉強算是你的敵人。”
“那麼...”
“為什麼不開槍?”
“開槍引爆油箱炸死這個外人,你和你的同伴不就能活下來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啊!咳咳...咳咳...”
納蘭迦一陣劇烈咳嗽,嘴角溢出的血跡愈發鮮明:
“不要問我這麼複雜的問題了。”
“我從小腦子就不好,在學校裡讀書讀不懂,在家會惹爸爸不高興,當混混也會傻乎乎地被人欺騙...”
“這樣笨拙的我,根本就不會想那麼多...”
“你問我為什麼?”
“我什麼都沒想,就是那麼稀裡糊塗地做了!”
說著,他徹底失去了支撐自己身體的力氣,如即將被曬化的蛞蝓一般無力地趴在了地上。
“喂喂...納蘭迦。”
“還說我呢...這個故事裡最蠢的家夥不是你嗎?”
“明明能活下來的...”
福葛有氣無力地笑罵著,聲音卻跟自己那逐漸消逝的生命一樣逐漸歸於虛無。
同樣的,納蘭迦眼裡的光彩也漸漸地熄了。
病毒在吞噬著他們兩人的生命,他們那血肉變形的軀體上甚至已經浮現出了那令人作嘔的可怖皰疹。
而就在這時...
“你之前說過吧,這個紫色的毒煙是一種‘病毒’?”
喬魯諾如此突然地問道。
“恩。”
福葛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卻又馬上閉上了嘴巴。
命都快沒了,他隻想死得省力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