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宰了你’的狠話就跟快樂風男的狗牌一樣,最好在成功殺死敵人之後再亮。”
“不然的話,這很可能會反過來打到你自己的臉。”
李青表現得實在過於淡定。
這種淡定不知不覺地激起了貝西勉強壓抑著的驚慌。
他的心跳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呼吸變得粗重紊亂,就連緊握釣竿的雙臂都開始以一個微不可查的姿態顫動起來。
而這一切都被聽在了李青那敏銳至極的耳朵裡:
“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果斷無比地判斷道:
“像你這樣畏懼戰鬥的人,不可能是一個人過來冒險。”
“你一定還有同伴,他應該就在現場,準備偷偷地向我發動襲擊。”
“我說的沒錯吧,蘿卜?”
李青一字一頓地逼問著對方。
而貝西的表現則是愈發不堪。
他甚至不敢和李青這個瞎子對視,隻是一邊無意識地往後後退,一邊憑借著那股不太堅定的戰意緊緊地攥著手裡的釣竿。
望著這樣內心軟弱的對手,李青的殺意反倒淺了:
“把魚鉤收回去吧。”
“實話告訴你:你也好,你的同伴也罷,都不可能殺的掉我。”
“我隨時都可以從這裡離開,而我的同伴們現在就守候在車站門外——我們一直保持著通話,他們已經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
“所以,蘿卜頭,你是不可能贏的。”
李青放棄了一開始打怪升級的想法。
他是一個有原則的遊戲玩家,隻渴望驚險刺激的戰鬥,並不想淩虐軟弱無能的對手。
不然的話,隻要學習喬克拉特那種人渣的做法,李青隨隨便便就能憑借無數弱者的性命變得強大。
而現在,麵前的這個蘿卜頭在害怕。
他身上完全沒有殺氣,讓人不得不懷疑這家夥以前到底有沒有殺過人、見過血。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李青難得地想要通過談話解決問題:
“如果你放下武器並且帶著同伴投降,我就不殺你們。”
“不僅不用戰鬥,我還可以給你們大量的現金分紅,讓你們當上組織的新任乾部。”
控製組織肯定需要培養一定規模的親信。
迪亞波羅那種神神秘秘的家夥都有個親衛隊可以驅使,現在李青倒是也想找機會幫未來想當boss的喬魯諾多招幾個打手。
反正對方看著也不像那種殺人如麻沒有底線的人渣,與其戰鬥,不如試著招安納叛。
“怎麼樣?”
“願不願意合作?如果願意的話,我可以做主”
說著說著,李青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因為就在剛剛那短暫的對峙之中,李青發現了自己身上發生的異樣:
他老了。
他的肌膚開始變得枯乾褶皺,血肉變得鬆軟衰弱。
心臟跳動得不再有力,行動變得遲緩,力量不斷衰竭。
就連他引以為傲的聽力,都開始以一種無法挽回的趨勢逐漸削弱。
而李青的係統界麵上還很清晰地出現了一個代表負麵狀態的圖標——衰老。
“這該死!!”
他的臉色驟然劇變。
一股難以遏製的憤怒悄然浮現在那張已經初現皺紋的臉。
但這股憤怒並不是因為李青自己身上的變化,而是因為他猛然發現:
在他身周,遠至整個車站的所有活人,全都在這一刻迅速衰老。
敵人的替身能力是範圍性的,就像前天遇到的喬克拉特。
而且,比喬克拉特那個人渣好不了多少,對方同樣沒有因為周圍的無辜路人而產生絲毫的顧慮。
此時此刻,在李青那在衰退後也依舊遠超常人的耳朵之中,響徹著的是那一陣陣令人心驚的哀嚎。
有人在撫摸著自己褶皺發黃的皮膚驚聲尖叫,卻恐懼地看著那皮膚越變越枯。
有人在努力地想要安回自己老化脫落的牙齒,卻絕望地發現那牙齒越掉越多。
嬰兒在老化後變得乾枯發癟,長成了一個醜陋的早衰怪物。
母親在老化後變得癡呆無力,隻能依靠本能緊緊保住懷裡的畸形怪胎。
而李青什麼都能聽見。
他能聽見那些人跳動艱難的心臟,聽見他們流動減緩的血流,聽見他們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遲緩腳步,聽見那一簇簇逐漸熄滅的生命之火。
李青深吸了一口氣:
“這明明是你們的世界,但你們卻比我還像是來玩遊戲的。”
“意帶利都快被你們玩成洛聖都了,難怪喬魯諾和布加拉提會這麼迫切地尋求改變。”
“既然如此”
他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
“蘿卜頭,來戰鬥吧!”
“唉?”貝西微微一愣。
看到李青突然轉變態度不勸降了,他竟是表現得有些失望:
“你、你不想跟我們合作了麼?”
“不了。”
李青緊緊地攥住了拳頭,無神的眼中殺意湧動:
“道不同,不相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