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波魯那雷夫拚死換來了那短短一瞬的,窺得外界情況的機會。
他咬緊牙關,緊攥雙拳,鬥誌在心裡燃燒,熱血在胸中激蕩。
然後,他...
他被鏡中人一拳撂倒在地,摔了個人仰馬翻。
先前那“舍身窺鏡”的壯舉似乎並沒有改變什麼,鏡中人仍舊占據著絕對的上風,波魯那雷夫還是在被毫不留情地吊打。
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鏡中人的拳頭麵前苦苦招架。
一開始還能勉強阻擋,但隨著體力消耗、傷勢累積,波魯那雷夫很快就淪為了一個被動挨打的沙包。
那沉重的拳頭一次又一次地轟在他的身上,每一次都能擂出令人心驚的悶響。
骨骼隱隱地開始錯位斷折,血肉也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瘀腫發紫。
體內的臟器也漸漸受到這樣殘酷的毆打影響,鮮血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緩緩滲出。
波魯那雷夫的嘴角就像是漏了水的紅筆頭,不管怎麼擦拭都擦不掉那抹醒目的紅。
不可避免地,他那健碩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
再這樣下去,波魯那雷夫恐怕很快就要被鏡中人活活打死。
但伊魯索卻反而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明明“處決”就快要順利完成,敵人沒有再展現出什麼異動,而且伊魯索本人還安安全全地站在十幾米外...
但他就是莫名地有種不妙的預感:
“就真的這麼簡單嗎?”
“怎麼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伊魯索緊緊地盯著始終在被動挨打的波魯那雷夫:
他突然發現是哪裡出了問題——
是波魯那雷夫的行動模式變了。
雖然都是挨打,但挨打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之前波魯那雷夫儘管被打得很慘,但他卻還是拚了命地迎著鏡中人的拳頭前進,努力地想要突破阻擋接近那輛汽車,接近汽車上那些能看到外界情況的鏡子。
但是...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突然就不那麼拚命了。
波魯那雷夫開始不自覺地收縮後退,動作更傾向於在鏡中人的拳頭麵前保護自己。
其行動模式從拚命接近鏡子窺探外界情報,不知不覺地變成了儘量拖延時間、減輕傷勢,讓自己能活得更長一些。
“為什麼他不再熱衷於去接近‘鏡子’了呢?”
“要知道鏡世界中的他被鏡中人壓製,什麼都做不了。”
“如果想要反擊,想要活命,他隻能從鏡子外麵的現實世界裡尋找機會。”
伊魯索倒是很能理解波魯那雷夫的想法。
這麼設身處地地一思考,他便很快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既然隻有看到外界才有可能找到‘機會’,那他為什麼突然就不去嘗試了。”
“是發現自己突破不了鏡中人的阻隔而變得心灰意冷,還是說...”
“他已經從剛剛瞥的那一眼裡,找到了他想要的機會?!”
雖然瞥上一眼就能發現機會的概率極低,但伊魯索卻沒來由地認為,波魯那雷夫這樣的人會輕言放棄的概率更小。
“沒錯...他一定是偷偷地利用外界的替身做了什麼!”
伊魯索的眉頭深深地鎖了起來。
看不到鏡子就看不到外界的情況,就算能指揮替身也不知道該叫它去哪。
所以,他抓破頭皮想不到,波魯那雷夫在“顯示屏全黑”的情況下還能打出什麼操作。
這種無法想象大大地增加了伊魯索心中的不安。
他倒是想走到汽車旁邊,借著那車窗玻璃好好看一看外界的情況。
但銀色戰車現在應該就站在汽車附近,而伊魯索身上沾滿了易燃的汽油——
銀色戰車的確攻擊不了鏡世界裡的伊魯索,但它卻完全可以“跨界”引燃伊魯索身上的汽油。
因為鏡世界中的物體都是現實世界中物體的影像。
這意味著,若是銀色戰車在現實世界點燃火焰,鏡世界中的相同位置同樣會有火星冒出。
所以,伊魯索萬萬不會靠近銀色戰車所在的位置,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
“還好...”
“這裡有一麵後視鏡可用。”
伊魯索一陣左顧右盼,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了那麵之前被銀色戰車斬斷的汽車後視鏡。
這麵後視鏡當時在銀色戰車的劍勢之下足足飛出去數米之遠,此刻完全處於伊魯索心目中的安全區域。
於是他連忙跑上前去,從地上拾起了那麵後視鏡:
“讓我看看...”
“外麵的那個替身到底在做什麼?”
伊魯索稍稍調整了一些手中後視鏡的方向。
鏡子裡很快就映照出了銀色戰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