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他的嘴巴跟著左半邊身體被送到了現實世界。
如果伊魯索不打開鏡子通道的話,現實世界裡人類的說話聲音是傳不到鏡空間的。
“鏡中人!”
波魯那雷夫隻能不甘地聽到伊魯索在鏡世界裡發號施令:
“交給你來解決了!
下一個瞬間,鏡中人那沉重有力的拳頭便結結實實地印在了波魯那雷夫的身上。
那本就遍體鱗傷的身體更是猛遭重創。
現實世界裡,一口暗紅色的瘀血從波魯那雷夫的嘴角緩緩溢出。
而這還僅僅隻是開始。
鏡中人的拳頭很快就像暴風雨一般打來。
那血肉碰撞的悶響在鏡世界中不斷響起,劇烈的痛苦開始像海嘯一般不斷向波魯那雷夫的大腦湧來。
“真是糟糕..”
“沒想到...他竟然還藏著這樣的能力。”
“現在的我什麼都做不了,再這樣下去,我...”
波魯那雷夫的心漸漸地冷了下來。
情況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這般急轉直下,他除了接受這殘酷的現實也再也做不了什麼。
現在的他已經幾乎完全不能動彈,最多勉強轉一轉脖子,動一動手腕。
能算是可以自由活動的部位,估計也就隻剩下一張嘴了。
落到如此境地,他又能做什麼呢?
難道靠他一張嘴把空間咬破,隔著一個世界把敵人咬死嗎?
想到這殘酷而無力改變的處境,即使是波魯那雷夫這樣的男人也不禁有些心灰意冷。
“我...恐怕真的要死了。”
這一刻,人生的走馬燈都快轉起來了。
隱隱約約地,波魯那雷夫甚至能看到自己逝去的摯友在埃及沙漠的地平線上衝著自己遙遙招手。
然而,就在這時...
波魯那雷夫的耳畔突然響起一陣驚駭的叫聲:
“啊啊啊啊啊!”
現實世界裡,一個路人像土拔鼠一樣放聲狂嚎:
“這、這個人怎麼隻剩下一半了!”
他隻是一個正準備漫步過橋的年輕遊客,卻是完全沒想到自己在上橋後竟然會看到如此詭異的畫麵。
用“詭異”兩個字來形容都有些欠缺力度。
因為普通人看不見替身,所以這位年輕遊客看不見那個拚湊出來的完整的“人”,看不見銀色戰車身披銀鎧、手持長劍的右半邊身體。
他隻能看見波魯那雷夫的血肉之軀,那具隻剩左半邊的血肉之軀。
在他眼裡看到的就是這麼“半個人”。
這半個人就靠著一條腿站在前麵,整個右半邊都空空如也,像是變作了透明一般。
“鬼、鬼啊!”
“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年輕遊客害怕地打起了哆嗦。
如果不是腿已經被嚇軟了,他現在一定會轉身逃跑。
“我嗎...”
波魯那雷夫倒是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駭人。
但他那留在鏡世界的半邊身體還在被人瘋狂毆擊,他本人也即將在這種無法還擊的情況下憋屈斃命,他也就完全沒有心思去照顧這個過路旅客的心情了。
“哈哈...”
波魯那雷夫艱難地笑了笑,隨口敷衍道:
“我說我是魔術師,你信嗎?”
“魔術師...”
那年輕遊客微微一愣。
下一秒,他那原本寫滿恐懼的眼裡竟是迸發出了一種難以抑製的熱情:
“好、好厲害的魔術!”
“一點破綻都沒有,半邊身體都‘不見’了...”
“大師,你這是怎麼做到的!”
年輕遊客激動無比地喊出聲來。
他剛剛還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現在卻表現得如同朝聖一般狂熱。
“這...”
波魯那雷夫倒是沒想到自己還能在死前斬獲一個“粉絲”。
但是,看到那年輕遊客好奇而激動的表情,他似乎隱隱約約地抓住了什麼東西。
那是希望。
希望總會在不經意間降臨。
而強者之所以為強者,就在於他們能抓住這每一次出現在身邊的機遇。
“喂...你喜歡看魔術是嗎?”
波魯那雷夫強忍著疼痛,衝著那年輕遊客露出一副溫和友善的笑容:
“來吧,到我這裡來...”
“我給你看個更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