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長進來就見衛萊依偎在周肅晉身旁,一手搭在周肅晉腿上,一手端起一杯紅茶喝,而周肅晉雙腿交疊,姿態鬆弛地靠在沙發裡,正接電話。
他身上有種渾然的沉冷感,即便衛萊靠在他身上,給外人的感覺也不過分親密。
“我在外麵,不方便,回頭再說。”
周肅晉暫時掛了電話。
店長把幾款衛萊可能會看上的戒指放在前麵,男士的素戒放在靠近周肅晉的地方。
所有男士戒指在周肅晉眼裡大差不差,沒什麼值得挑挑選選,抬手拿了離自己最近的一枚。
這款有正適合他指圍的尺寸,試戴後就沒再摘下。
衛萊看著他修長無名指上的戒指,直到這一刻,才有了那麼一點點他是她老公的真實感。
之前始終無法適應他們突然轉變的關係。
她一直瞅著他的戒指,周肅晉偏頭:“覺得不好看?”
既然問她的意見,衛萊實話實話:“湊合。”
周肅晉示意她:“你來選。”
衛萊解釋:“隻是我覺得湊合,我們審美本來就差很多。”
周肅晉沒接話,眼神等著她挑選。
衛萊將所有男士戒指仔細看一遍,選了一款她覺得最好看的。
周肅晉什麼都沒說,摘下自己隨手拿的那枚,直接把她挑選的戒指套進無名指。
他又問她:“你的戒指,需不需要我給意見?”
衛萊忙搖頭,“我自己來。”
“確定自己選?”
衛萊點頭,戒指是她戴,得她自己覺得好看才行。
人就很奇怪,他如果坐在那沉默不言,她心裡反倒失落,現在主動幫她選,她便覺得不需要。
周肅晉:“確定就行。彆我走了你又不高興。”
說話間,他人已經站起來,那股清冽的氣息忽而就遠離了她,衛萊仰頭問道:“你要去哪?”
“不走遠,回個電話。”
“那你快點回來。”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句話是有撒嬌成分的。
“嗯。”周肅晉答應她。
他留了一張黑卡給衛萊,拿著手機去外了麵,剛才那通電話是母親打給他。
小姨告訴了母親他決定結婚,母親質問他到底把婚姻當什麼。
寧如蓁頭疼欲裂,當初跟老公吵架都沒這樣過。
兒子的電話回過來,接通之前先做了幾個深呼吸。
“媽,我打算下周末訂婚,誰不去我都不在乎,希望你能去。”
寧如蓁氣兒子,更氣自己沒原則。
孩子一旦打親情牌,她這個當媽的一點招都沒有。
“周肅晉,你乾脆一次性把我氣死算了!”說完便掛了電話。
周肅晉隨後接到小姨的消息,讓他和衛萊商量一下,雙方父母什麼時候見一麵。
母親能這麼快無奈接
受這個事實,小姨功不可沒。
回到珠寶店裡?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衛萊已經選好鑽戒,刷了他的黑卡,他手上那枚戒指是她自己付的錢。
周肅晉沒瞥到她手上有戒指,“沒有合適的尺寸?”
“有。”
周肅晉頷首,沒再多問。
來店裡開了庫裡南,回去還是周肅晉開車。
衛萊坐在副駕,路上拿出鑽戒看。這枚鑽戒與他的戒指不是對戒,不過設計上有同工異曲之妙,店長說是出自同一設計師之手。
當時她在兩枚鑽戒中間糾結,聽店長這麼一說,便選了這款。
周肅晉餘光看到了戒指盒,“怎麼不戴?”
衛萊看他,“你幫我戴。”
周肅晉在開車不方便,“等等。”
下一個路口的紅燈將近一分鐘,他停穩車,側身從她手裡取過戒指盒打開,“手給我。”
衛萊把手放在他手裡,掌心微微相貼。
他拿著她的手,把鑽戒推至她無名指的指根。
周肅晉給她戴婚戒時,她全程收著呼吸,一直看他線條淩厲的側臉,實在想象不出他溫柔起來是什麼樣子。
“好了。”他把扶手箱上的戒指盒給她,讓她收起來。
“我明天回北京。”
綠燈亮了,他發動車子說道。
衛萊正在欣賞自己的鑽戒,聽後微怔:“不是說要多待幾天?”
車在通過路口,周肅晉專注左右車況,騰不出空看她。
“戒指已經買了,我留在這裡沒事,回去準備一下訂婚。”
衛萊‘哦’了一聲。
還以為他能多陪她兩天。
為了方便她,訂婚宴放在了江城。
關於兩家家長見麵的時間,周肅晉征求她的意見。
衛萊不假思索:“訂婚前一天吧。這樣伯母就不用飛兩次江城,不然跑來跑去多麻煩。”
他將就她,她不能隻顧自己。
周肅晉看她一眼,“訂婚前一天見太遲了。”
“沒事兒,我爸媽理解。”
周肅晉忽然想起那天的行程:“我那天還沒空,要去上海參加一個高峰論壇。”
論壇規格之高,無法隨隨便便缺席。
工作上的不得已,衛萊十分理解:“你忙你的。”
見麵就是走個流程,她不在乎那些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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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家長見麵那天,周父因工作不便,由小姨和小姨夫代為出席。
周肅晉無法到場,特意邀請賀萬程與溫長運作陪,有他們兩人在,能避免席間出現尷尬冷場的局麵。
十五年了,程敏之與衛華天第一次坐在一起。
寒暄過落座時,心裡翻江倒海,過去的愛,曾經的恨,現在的無法釋懷,都交纏在一起。
兩人都努力壓下百味雜陳的情緒,不讓人看出異常。
賀萬程看了這對前夫妻一眼,不動
聲色收回視線。
今天他的話史上最多,負責調節餐桌上的氛圍。
期間聊起衛萊超市的發家史,賀萬程說了句我們程總以前是法律係的高材生,在哪行都是狀元。
寧如江驚訝地看著程敏之:“你以前也是律師呀?”
程敏之笑:“看著不像是吧?”
當初為了能把女兒時刻帶在身邊,她毅然決定自己當老板。
寧如江對衛萊有濾鏡,連帶著對程敏之都有好感,後來她索性和衛華天換座,坐到程敏之旁邊去,問她是怎麼教出衛萊這麼懂事嘴甜的孩子。
程敏之與寧如江也是一見如故,聊孩子聊生意,有說不完的話。
寧如蓁是性格使然,對誰都熱乎不起來,今天嘴角卻始終帶著淡笑,給足了周肅晉麵子。
明天就要訂婚,她也不希望母子之間再出隔閡。
雙方該談得都談妥,該商定的商定好,從飯店出來,衛萊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這幾個鐘頭裡有緊張,有難過。
為自己緊張,替母親難過。
總算結束了煎熬。
到了車上,衛萊抱抱母親。
程敏之反過來寬慰女兒:“我沒事,也許應該早點和你爸見見麵,溝通溝通你的學習,聊聊你的工作和感情。”
之所以難以釋懷,是因為還活在曾經。
今天見到後,剛開始的確很難受,但慢慢的,也能與他心平氣和說幾句話。
她笑笑,“說不定等你婚禮的時候,媽媽的心結就能全打開了。”
這是母親第一次在她麵前承認沒有放下父親。
把母親送到家,她也不想再回自己公寓,在母親這裡住下。
在洗漱時,手機響了,連響兩遍。
衛萊連頭發都沒吹,去床頭拿手機,一看是袁恒銳的未接來電。
“什麼事?”她回過去。
袁恒銳人在自己辦公室,這事如果擱在以往,他肯定開著跑車一溜煙竄到她公寓樓下,當麵問清楚。
“你明天訂婚,是不是真的?酒店都訂好了。”
“嗯。”
袁恒銳沉默了很久,久到一支煙燃了半截。
衛萊沒掛他電話,等他緩過那個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