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內十分昏暗,床頭旁的書桌和鬥櫃裡的東西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去找和帕梅爾有關的東西。”尤榮伊下令。
不過片刻,黃景輝就從一堆散落在地的東西刨出了幾封信,興奮道:“找到了,尤老師!”
尤榮伊垂眸接過——是三封年代久遠的信件了,寄件人都是是帕梅爾·圖亞特。
之前光線昏暗,黃景輝沒看清楚寄件人的姓氏,隻看到了名字,此刻看到了姓氏有點遲疑:“我不會找錯了吧?姐姐不是叫帕梅爾·伊莎貝爾嗎?”
“沒有找錯。”尤榮伊翻開信封,他語氣平緩,“姐姐的確帕梅爾·叫伊莎貝爾。”
“但嫁入皇室的她,是要被抹去姓氏,換上王室的姓氏的,圖亞特應該就是夜鶯國王室的姓氏。”
在翻開信件的一瞬,尤榮伊的猜測就被驗證了——信封裡是一張照片,照片裡赫然就是帕梅爾!
帕梅爾正神色歡欣地站在鶯穀花園的玫瑰灌木旁,她笑容燦爛,舉著一個籠子的裡正在吟唱的夜鶯。
照片後附著信紙:
【安吉麗娜,貴安。】
【之前你來信說因為我和賽琳被選入宮中,你們已不用交那昂貴的夜鶯稅賦,最近過得不錯起來了,這實在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說來古怪又好笑,王宮是這樣美麗華貴的地方,我和賽琳來了之後不知為何,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若有這樣的消息,請多多來信告訴我和賽琳。】
【這樣的愉快,請也讓我們這兩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夜鶯也聽一聽,為此鳴叫歌唱一番吧!】
【這畫片拍得還不錯吧?皮耶羅,上次我和你說過的宮廷小醜幫我拍的,他可聰明了,這樣新奇的器具我怎麼也不會用,他倒是很會擺弄。】
信紙內容就此結束,尤榮伊又翻開了下一封,開篇又是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站在鳥籠裡的賽琳和站在鳥籠外的帕梅爾,她們隔著籠子緊緊地握著手,一如當初在夜鶯歌劇院上,笑容純樸,眸光動人。
【安吉麗娜,貴安。】
【你來信和我說,我們父親的腰和母親的眼眼睛都好起來了,我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村子裡隻有你會寫信,我父親母親都不識字,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知道這個好消息。】
【賽琳聽了哭了一天,好在今天國王出遊了,她不用歌唱,我在花田陪了她一天,她和我說,雖然她不喜歡唱歌,但能用唱歌換這麼多東西,她覺得自己十分幸運。】
【我也是。】
【希望你不要告訴彆人,其實我也不喜歡當王妃。】
【但王妃的身份實在幫助我良多,我十分感激王子願意娶我,如果不是他,我沒辦法幫助我的父親母親,也沒辦法幫助賽琳。】
【你來信問我,說你很好奇王妃的生活,問我需要做什麼,我作為王妃需要做的,就是幫助王子繁育子嗣,綿延血脈。】
【國王希望我能誕下一個聲音如夜鶯般動聽的小王子。】
【天呐,我實在是不敢相信我在和隻有十五歲的你說這件事,但我實在苦惱,賽琳每每聽到這件事都會臉紅跑開不聽我講,我沒辦法,你一向聰明安吉麗娜,請求你幫幫我。】
【……王子好像沒辦法順利地繁育子嗣,我用了許多辦法,但仍舊沒有辦法使他……】
【我快要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信件來到了最後一封,尤榮伊緩緩打開。
這封信裡也有一張照片,但這次,照片裡的人卻不再是帕梅爾。
照片裡是一個麵容清秀而靦腆的少年,他帶著宮廷尖帽,看起來隻有十八九歲,身材不高,局促地站在白玫瑰叢前認真地微笑,望向鏡頭的眼神十分專注,似乎在望著鏡頭,又似乎在偷偷地透過鏡頭,望著正在拍攝他的人。
照片後的信裡隻有簡短的兩段話。
【安吉麗娜,這是皮耶羅,我常常和你說起的那位宮廷小醜。】
【我終於從他手裡學會如何擺弄相機了,然後我給他拍了一張照,我之所以將這張照片寄給你,是因為我無法保存它,請你務必替我保存好這張照片,這是我此生最為貴重之物。】
【因為皮耶羅死了。】
【他因為一些私人原因,觸怒了國王,和很多其他侍衛一起被國王下令處死了,所以再也不會有第二張關於他的照片了,王宮裡也禁止流傳他的照片,因為他已經是個罪人了。】
【以及,在皮耶羅死後,我終於懷上了王子的孩子。】
【他們使用了一些特殊的辦法,使我能延續王室的血脈,感謝你之前為我想的許多辦法,都不必了。】
【一切都結束了。】
黃景輝看到最後一封信件內容的時候十分震撼:“帕梅爾懷孕之前皮耶羅已經死了!”
“那為什麼夜鶯國王室說帕梅爾不忠,和皮耶羅有染,汙染王室血脈,還用極刑處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