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夏日冰工廠 “來不及了,開門硬闖!”……(2 / 2)

神降(全息) 壺魚辣椒 14066 字 5個月前

黃景輝眼睛都被熏紅了,他一邊揮手一邊咳:“我草,這種地方,石洪文怎麼住下來的!”

在所有東西當中,最顯眼的是房間床尾旁邊的一個大櫃子。

這櫃子和其他臟汙的東西都不同,被打理得很好,上了鎖,上麵一絲灰塵也無,還搭了一層防護的白布,足以見出愛護。

黃景輝和尤榮伊對視一眼,兩人上前,動作小心地扯下了白布,尤榮伊動作熟練地開了鎖,輕輕地推開了櫃門。

在看清楚櫃子裡的東西的一瞬間門,黃景輝倒抽了一口涼氣,情不自禁地說:“……不會吧。”

尤榮伊抬眸看去。

在昏暗的手電筒光下,在這漆黑悶熱的夏夜裡,櫃子裡放著一個養護良好紅木神龕,神龕之上是三個人的牌位,和一張黑白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裡,紮著馬尾的年輕女人笑靨如花,抱著兩個樣貌和石洪文相似的男孩,在瀑布麵前比了個大大的耶。

牌位上寫著:【妻明秀蘭牌位】,【大兒石樹牌位】,【二兒石護國牌位】。

黃景輝一瞬之間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訥訥說不出話來。

“看來石洪文的妻兒。”尤榮伊垂下眼,語氣平緩,“都死了。”

“他一家人就剩下了他。”

“……為什麼啊?”黃景輝終於回過神來,他難以置信,“為什麼都死了?怎麼死的?”

答案很快就找到了。

在看到壓在神龕牌位之下那份煤氣泄露賠償協議書的一瞬間門,黃景輝的頭腦都炸開了,他幾乎是呆滯地念出了協議書上的字眼:

“……煤爐廢氣泄露特大事故中死傷四人,其一為肇事者楊樹平妻子李麗華,另外三人為石洪文家屬,妻子明秀蘭,兒子石樹與石護國。”

“三人因居住一樓,廢氣灰塵堵塞最嚴重區域,有中毒症狀,送往醫院後搶救,三日後症狀緩解出院,但事後症狀突然加重,於十四天內去世。”

“死者家屬石洪文拒絕驗屍,私自火化,不能確切三人死因為廢氣中毒,但出於人道主義,擬定肇事者楊樹平賠償其五萬……”

黃景輝念完之後就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過來好久才喃喃道:“怎麼會這樣啊……”

“當年楊樹平用五萬救了石洪文妻兒三人的命。”尤榮伊平靜開口,“現在又用五萬將這三人的命賠了回去。”

“不知道石洪文見到這份協議書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但廢氣泄露不是楊樹平做的啊!他是無辜的!燒爐子的是黃文!”黃景輝幾乎是有點驚恐地推測,“石洪文不會是以為真的是楊樹平燒的爐子,為了報複,所以才去陷害的楊樹平吧!”

“不是。”尤榮伊輕輕搖頭,“時間門對不上。”

“石洪文的妻兒出事在泄露時間門的十七天後,就算他要報複,也應該是十七天後了,補牆的人在泄露當天就去補了,而且做事快狠準,看起來不像是臨時起意,反倒像是早有準備。”

“補牆不像是石洪文做的。”

黃景輝聽到這個推測的一瞬間長出一口氣,他緊接著追問:“那不是石洪文又是誰,還會有誰能拿到楊樹平家的鑰匙?”

“這個就不清楚了。”尤榮伊的視線從神龕前移開,“繼續找其他線索吧,我們目前的信息還不足以我們推斷出事件的真相。”

黃景輝在石洪文堆滿垃圾和廢品的宿舍翻找,他一邊找一邊思索:“尤老師,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個人是從保安亭那裡拿的鑰匙?”

也在低頭翻找的尤榮伊語氣淡淡地反駁了:“不可能,這種老式宿舍的定位是居民住所,保安亭是不配置備用鑰匙,所有鑰匙都是住戶自己拿著。”

“也就是說,持有備用鑰匙的人,一定是楊樹平給的。”

黃景輝撓了撓頭:“楊樹平的備用鑰匙大概率在石洪文這兒,但補牆的又不是石洪文……”

“那尤老師,有沒有可能是石洪文把鑰匙借給了彆人?”

“可能性很低。”尤榮伊頭也不抬,“石洪文對楊樹平的東西把得很細,從春聯和錦旗就能看得出來,他不太可能輕易把楊樹平家鑰匙這種貴重物品借給其他人。”

“這人到底是誰啊……”黃景輝絞儘腦汁地想,“他為什麼要陷害楊樹平,又為什麼有楊樹平家的鑰匙……”

“楊樹平這麼好的人,看起來也沒結過什麼仇啊,應該不會是仇家蓄意報複,那是什麼,謀財嗎?那這人又為什麼會有楊樹平家的鑰匙……”

相比起黃景輝的絮絮叨叨,尤榮伊一直安靜地搜尋著,他從床頭櫃裡找到了一個石洪文手寫電話通訊錄,翻了幾頁,在看到某個名字的時候眼眸一眯。

【楊鴻威廠長】,電話:13xxxxxxx

這個煤礦和冰工廠的廠長居然也姓楊,是巧合嗎?

“尤老師!”黃景輝突然拔高了聲音,“我這邊發現了一份合同!”

尤榮伊迅速抬腳走過去,接過黃景輝遞給他的協議,低頭快速瀏覽起來:

【冰工廠協辦合同】

【……乙方石洪文提供特殊降溫冰塊的生產專利,甲方楊鴻威提供場地與資金幫助,兩方共同協辦冰工廠……】

【簽訂時間門:xx01年5月8日】

【甲方:楊鴻威】

【乙方:石洪文】

“是冰工廠的協議。”尤榮伊眼眸微眯,“這是個很關鍵的線索。”

“石洪文在泄露事故三個月後,和這個叫楊鴻威的廠長合辦了冰工廠,並且晉升成了主任。”

“這三個月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石洪文一個煤礦車間門的運輸工,突然拿到了一個奇異降溫冰塊的專利,還和楊鴻威這個快要垮掉的熱力廠廠長合作了,組建成了一個冰工廠,他的錢從那以後源源不斷。”

“他應該利用冰工廠掙了不少錢。”黃景輝蹲在桌子前,他望著滿煙灰缸的煙頭唏噓,“他抽煙都不抽完的,隻抽半截就摁了。”

“但這點也很奇怪。”尤榮伊撩開眼皮,“冰工廠三年前開辦,一年比一年紅火,石洪文作為合作方和車間主任絕對能拿不少錢,他要搬出這個老式宿舍是很簡單的事情。”

“但他一直住在這裡,為什麼?”

住在這個喪妻喪子喪友,一片狼藉和死寂的老式宿舍樓裡,日複一日地擦拭著妻與子的牌位,滿臉陰沉地從好友寫的歲歲平安的春聯前走過。

無論怎麼想這都不是一個好受的場景,石洪文這種有權有勢有錢的人沒必要住在這裡受這種罪。

黃景輝搖頭歎息:“不知道,誒,我都不知道石洪文知不知道當年廢氣泄露不是楊樹平做的。”

“他知道。”尤榮伊突然開口,“他老婆和兒子的死有問題,不是因為廢氣泄露。”

尤榮伊突然這麼驚天一開口,直接把黃景輝炸懵了:“啊?!尤老師,你說什麼!”

“那個賠償協議裡有個小問題。”尤榮伊眸光微動,他語調冷靜,“協議裡寫廢氣灰塵沉積在一樓所以導致他妻兒死亡,這個是有問題的,通常來講煤爐燒的廢氣比空氣輕,是不會沉積在一樓的。”

“泄露事故死的四個人裡,隻有李麗華的死是正常的,她住在黃文隔壁,廢氣泄露過來她要是反應不過來的確有可能中毒死亡。”

“但楊樹平家在五樓,石洪文家在一樓,再怎麼堵的廢氣也不至於隔著這麼遠殺人,隔壁黃文的母親都還活著,隻是癱瘓在床了,三十多戶人基本沒事,輪不到石洪文的一家的妻兒死亡。”

尤榮伊語調平靜,黃景輝已經完全聽傻了。

“石洪文在熱力廠做了這麼多年,又和楊樹平這個燒火煤鍋爐的司爐工是至交好友,他不可能不懂這些,他肯定知道他妻兒不是因為中毒而死的,所以才會保留楊樹平的遺物。”

“如果不是因為中毒……”黃景輝又是疑惑又是驚悚,“那石洪文的妻兒是怎麼死的?!”

尤榮伊微微搖頭:“線索不夠,不清楚。”

“根據目前的線索,我能確定的就是。”尤榮伊聲音一頓,“石洪文這個人不簡單,他和神降者一定有某種很深的聯係。”

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門,門外的走廊傳來了清脆的皮鞋聲,有人不緊不慢地朝著這邊走來,漆黑的走廊裡一點猩紅的煙點明滅,映出前來的人的臉。

——是石洪文。

同一時刻,尤榮伊的係統麵板跳出,是Leo的短訊,簡短一句話——【石洪文今夜沒運屍體去煙塔,你小心。】

黃景輝迅速熄滅手電筒,和尤榮伊貼在窗邊站好,一點聲息也不敢發出,餘光小心地看向窗外。

窗外亮起了一點微弱的光,是石洪文打亮的手電筒,他叼著一根煙從褲鏈上解下一串鑰匙,慢悠悠地走向那些被關著的宿舍房間門。

“哢嚓——”

是鑰匙插入鎖孔轉動的聲音。

下一秒,黃景輝難以遏製地差點發出聲音,尤榮伊眼疾手快地死死捂住他的嘴,他餘光盯著窗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沉冷。

宿舍的門緩緩打開,裡麵是密密麻麻,蹲距在地上的二十多隻血猴子,它們在漆黑的夜裡瞪著散發著幽幽紅光眼珠子,一身血亮潰瘍的皮肉充滿腥臭,門一打開這群血猴子就爭先恐後地衝了出來,裂開滿是獠牙的嘴巴往石洪文的旁邊湊。

“都幾把給我滾遠點。”石洪文煩躁地吼,“彆把你們的膿瘡蹭到我身上,不然冰你們了!”

他一邊說,反手一把碎冰丟了出去,血猴子們被丟到冰的都發出哀聲的叫喚,沾到冰的皮肉上發出嘶鳴和白氣。

“今晚她吃不下,你們有得吃。”石洪文從背後拉出一個小推車,他眼皮耷拉著,臉上滿是深刻的溝壑和皺紋。

他就像是喂雞一樣將推車裡的東西倒在了地上,臉上是一種詭異的笑,“吃吧,鬼東西們。”

推車裡的是一個隻有十幾歲的男生屍體,這男生瞪著灰白的眼珠子,口唇大張,滿臉遍布寒霜,似乎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發生什麼事了。

血猴子一擁而上,整個院子裡頃刻隻剩下血肉咀嚼的聲音,血猴子們一邊吧唧吧唧地撕扯著男生的皮膚血管肌肉,一邊發出一些尖利的哭一樣的叫聲,猶如撕心裂肺的悲鳴。

“好吃吧?”石洪文輕笑著呼出一口濃白的煙氣,“我精心挑選的你們的家屬,高一,皮筋骨脆,口感剛好。”

黃景輝的瞳孔劇顫,他渾身都發起抖來,他指了指廚房的窗戶,用口型說我們從這邊撤退吧尤老師。

尤榮伊點頭,黃景輝輕手輕腳地剛一動,院子裡一個血猴子突然立起身子來,對著石洪文嘶啞地乾叫了兩聲。

“嗯?”石洪文的尾調微妙地上揚,“你說今晚有人去了我的房間門?”

“被發現了。”尤榮伊語氣冷酷,一聲令下,“來不及了,開門硬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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