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像魚一樣上下起伏遊動,突然消失在了漁船周圍。
此時,漁船上下起伏了一下,漁船的周圍傳來似有所無,令人頭皮發麻的輕快求救聲——“救命啊!”
漁船周圍的水波不安分地湧動著,時不時船身周圍就傳來咯吱咯吱的尖利剮蹭聲——就像是水下有人用尖利的指甲抓過整個船板。
黃景輝顫抖地探頭去看。
水波粼粼,在月色的掩映下,隱約能看到水光之下,船身周圍出現了一些新鮮的刮痕,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滿了閃爍銀光的細小碎片,仔細看去,這些光亮都是由一種東西構成——
——白色的魚鱗。
漆黑的海麵下,船身下突然出現了一張正在微笑的白臉,從晃動的水波裡探出,猛地湊近了海麵上正在觀察的黃景輝。
黃景輝猛地將頭伸了回來。
他的臉上血色全無。
那東西並沒有繼續探出,而像是在玩耍一樣,繞著漁船來回遊動,剮蹭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尖利,求生的聲音此起披伏:
“要溺水了!”
“要死了!”
“救命啊!”
這含笑的求生聲音讓黃景輝渾身上下都在發麻,他幾乎不敢動,他緩慢地打開了麵板,想要在隊伍頻道裡說些什麼,但最後想起他求救的對象都還在海裡,比他還危險呢,又止住了。
怎麼辦!
黃景輝冷汗狂流。
這些東西一看就等級不低,他是完全沒辦法對付的,尤老師和其他人都在海裡,情況不會比他好多少。
他們該不會全死在這兒吧!
該說不愧是A級副本,一個主線任務就這麼恐怖,而且他都沒來得及上那個曉月餐館吃點好的,他今晚還沒吃飯呢,這可是個美食副本,這也太虧了吧!
人之將死,黃景輝腦子裡全是胡思亂想。
剮蹭,笑聲和遊動越來越激烈,船都被帶的轉動了起來,黃景輝在這些動靜裡漸漸冷靜了下來,看了眼那台發動機。
這些東西現在都還沒上船,估計是沒辦法上船,那他開發動機說不定能帶船跑走。
但是他開走了,等下尤榮伊他們上來,就要找船的位置。
要是他開遠了,尤老師他們找不到的話……
黃景輝看了眼水麵裡時隱時現的微笑白臉,迅速收回了目光,咬牙縮進了篷布裡,捂住了耳朵。
媽的!死就死吧!
等等,死前他好像還有個事情能乾,黃景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緩緩地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個沉甸甸的東西——
——那是Leo留給他,讓他幫忙看好的黃金獅懷表。
黃景輝盯著這塊他已經好奇了一晚上的懷表,在內心做了激烈的三秒鐘鬥爭之後,閉眼連說了三句Leo對不起之後,打開了這塊奢靡又意義非凡的懷表。
他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了。
懷表的正麵是一張老舊彩色照片,略有些褪色了,上麵是一個女人,她長著一雙狹長又明麗的長眼,半長發,穿著簡單的油印T和牛仔褲,整個人坐在窗邊,雙眼死寂又充滿恨意地看著鏡頭,整個人陰鬱無比。
這應該是個長相很不錯的女人——從僅剩的半張臉可以看出來。
她隻有半張臉是好的,另外半張臉上是一個猙獰無比又遍布半臉的燙傷疤痕,疤痕相互鏈接,形成一個奇異的圖案,像是一個獅子咬著石榴。
黃景輝看了一會兒,辨彆出這疤痕凹凸的愈痕形狀。
他怔然無比。
這燙傷,是巴爾卡紮爾的族徽。
為什麼要用族徽去燙傷這麼美麗的一個女人,Leo還把這女人的照片放進了繼承人代表的黃金獅懷表裡……
緊接著,他看到了答案,黃景輝屏住了呼吸——
——他看到了三個小小的,稚嫩的字母落在照片的右下角。
【mom】。
這女人是Leo的媽媽?!
懷表有一正一反兩個麵,黃景輝在看了正麵的照片之後,幾乎是在一種情緒的下意識催動下,迅速打開了另一麵。
他徹底停滯住了呼吸。
——懷表的反麵是一個凸起的半圓弧形,打開一瞬間,裡麵東西輕輕扇動了一下翅膀。
那是一隻藍黑色的蝴蝶,像是標本一樣被仔細收藏在這隻懷表裡,直到被打開的一瞬間。
黃景輝認知這隻蝴蝶,他在上個副本的結束時候見過一次。
尤老師使用道具之後,恢複到叛徒的狀態之後,出現過這種蝴蝶,這種獨屬於叛徒的蝴蝶有一個很特殊的名字——
——【控物蝴蝶】。
懷表右下方也有一個單詞——【liar】。
Liar,說謊者。
水波晃蕩中,一根銀鏈唰地衝出水麵,鐮刀末端被銀鏈甩出勾住了船舷,船隻猛地搖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