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瀚予依然靠坐在沙發上,眯著眼,神情不複先前的做作和隨意,他看似鬆散的動作下,是一觸即發的戒備。
而廚房中的陸時鳴,也停下了烹飪的動作,他垂眸看著自己的右手手腕,那串
念珠的其中一顆珠子,此刻正在微微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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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胡瀚予突然笑了一聲。
“我說……”他看著陸時鳴的背影,玩味且認真,“你是不是有點過界了?”
陸時鳴沒有回答,也沒有轉身,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這安靜似乎又將演變成一場不知持續多久的對峙,但突然的,門外傳來腳步聲。
“老師!”江陽推開門,正要去廚房找陸時鳴,卻又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胡瀚予,於是在客廳停下步伐說,“胡老師,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送個禮物,算是你的520回禮吧。”胡瀚予揚起笑容,就跟往常一樣,輕浮且隨意。
而陸時鳴手上那顆念珠也重新黯淡了下去,一切的危險和異樣,都在江陽回來時消失。
江陽完全沒有察覺到不對,隻好奇地湊過去說:“什麼禮物?”
胡瀚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跟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的狐狸公仔,說:“老師重做了一個,老師感覺你這個運氣,遲早還用得上。”
“應該不會吧……”江陽接過狐狸公仔,想否認,但又感覺可能真的說不準……
“小心點用,老師又做了一個月呢!”胡瀚予叮囑說。
從上回遇險到現在,確實差不多又過了一個月,想來狐狸從那時候就開始做,江陽頓時十分感動,保證道:“我會好好保管的,謝謝胡老師!”
“嗯。”胡瀚予摸摸他的頭,“老師回去了。”
江陽:“這麼快啊?”
平常胡瀚予都會待好一會兒,起碼蹭點點心再走。
“再待下去怕是有人又要發火了。”胡瀚予看著陸時鳴,意有所指。
又?江陽摸摸腦袋,不太明白胡瀚予的意思,但胡瀚予走後,他又突然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於是將單肩包帶到身後,背著手走進廚房。
還沒等開口,他先聞到了一股糊味,順著糊味尋找到一盤剛剛被倒進垃圾桶的蔬菜,江陽奇怪道:“老師,這是你做的?”
陸時鳴明明是那種第一次學做菜就做的很完美的天才啊,他從來沒有把什麼東西做糊過,因此江陽十分不可思議。
“嗯,失誤了一下。”陸時鳴輕描淡寫道。
隻是普通的失誤嗎?江陽想到胡瀚予剛才那句話,難不成剛剛陸時鳴跟胡瀚予吵過架?
但不像啊,陸時鳴的神情就跟往常一樣淡漠,沒看出生氣的樣子。江陽觀察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麼端倪。
“怎麼回來晚了?”陸時鳴平淡地開口,他從冰箱裡拿出一份新的食材,重新開始準備晚飯。
“我去了一趟緝妖司。”江陽被轉移了注意力,立刻將之前的問題放到一邊。
他的巧克力在學校大部分都派完了,但王劼是不在校的,而且人也正在外地出任務,不方便來拿,於是江陽跟他在微信上打了個招呼,放學後把他那份巧克力遞到緝妖
司的門衛處,等王劼回來後自己去拿。
所以,江陽今天回來得晚了些。
“你做的巧克力都送完了?”陸時鳴清洗著食材,漫不經心地問。
“送完了!”江陽呲起牙,感覺十分圓滿,因為連嚴世輝都收下了禮物。
“嗯。”陸時鳴垂眸專注地處理食材,沒再說話了。
江陽卻探頭到他的視線範圍,背著手說:“巧克力送完了,但還有一個禮物沒送。”
陸時鳴眼睫微動,不等他問,江陽就迫不及待地把東西從單肩包裡拿出來,並配了音效:“當當當,老師,我送你的520禮物!”
在江陽手中,是一朵毛線織的向日葵,向日葵中心有一個笑臉圖案,底下還附帶一個同樣是毛線織的花盆。
江陽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從一周多前,他就買了材料包,每晚躲在房間裡悄悄地學織毛線,巧克力主要是做的量大,但研究配方江陽也就嘗試了幾次就成功了,後麵就是重複,沒花多少功夫,但這個毛線向日葵,江陽卻是從零學起,經曆過很多次試錯和重來,向日葵的花瓣,底下的花盆,中心的笑臉花蕊,每一個部分,他幾乎都重新織過好多次,才最終得出了成品。
這向日葵禮物並不貴,卻花了江陽很多心思,他瞞著陸時鳴那麼久,就是想看到對方收到禮物時的驚喜。
但陸時鳴沒有任何驚訝或是喜悅的情緒,他同時也沒有接下這個禮物,他隻是垂眸看著江陽。
“老師,你說不要送超出我能力範圍的禮物,我就沒有買很貴的,巧克力的話你不怎麼吃東西,我就沒給你送,我想到你在陽台上種了花,但那些花一年隻能開很短的時間,其他時候都光禿禿的,我就想織朵花給你,這朵花可以盛開一年四季,我也希望你每天見到花都開心……”江陽越說越小聲,說到最後,陸時鳴還是沒有反應。
他慢慢放下舉著禮物的手,兩手無意識地揪著花瓣上的毛線,帶著幾分努力掩飾卻還是掩飾不住的沮喪說:“老師,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這個禮物……?”
在江陽解釋送這個禮物的原因時,陸時鳴便有一個嘴唇微動的動作,似乎想說些什麼,可在把心底的話出口前,胡瀚予的那句話卻又不合時宜地在他耳邊響起。
“你是不是有點過界了?”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這個禮物?”
兩句話重疊在一起,糾纏著化為某種複雜的心緒,讓陸時鳴一直沉默著。
他什麼都沒有做,隻是靜靜地看著江陽。
在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陽快把向日葵上的笑臉都扯變形了之後,陸時鳴終於緩緩開口:“不,我很喜歡。”
他收下了這個禮物,並且伸手揉了揉江陽的腦袋,就像長輩揉著一個幼崽。
晚上十點,胡瀚予穿著鬆散的浴袍,衣冠不整地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新消息,來自於某個上午剛剛把他拉黑的賬號。
胡瀚予眉毛一挑,點開一看,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沒有。”
這是陸時鳴對他問題的回答,但胡瀚予見到這兩個字,卻是滿臉玩味,以及一抹抓住了對方破綻的狡猾。
他打字回說:“我以為你根本不會向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