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瑪克笑起來了,連倦意看起來都消去不少:“實在是珍貴的道具——能夠擁有Gin的信任,我會被很多人羨慕的。”
琴酒微微揚眉,露出了一絲略帶嘲諷的表情:“怎麼,你想要使用嗎?”
“不,珍貴的一次性道具不應該被用在這種地方。”瑪克立刻回答,“我會好好收藏的。”
琴酒低笑了一聲:“明早見。”
他對研究所這裡的環境是很熟悉的,甚至在這裡有專門的住所,因此並不需要什麼人來引路,很自然地便去入住了,這熟門熟路的樣子倒真是像回家一樣,瑪克看著他離開,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點羨慕的情緒。
他歎了口氣,回身開始收拾屋子裡的器具,琴酒當然是可以睡完了就走的,但他可還要繼續和一大堆數據打交道,不僅是今晚,往後半個月大概都閒不下來,烏丸蓮耶對他拖延研究進度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的,甚至於公於私都有點樂見其成,但關心這份研究的可不止烏丸蓮耶一個。
被瑪克所羨慕的琴酒,自然的,也並不像他想的那麼悠閒。且不說對琴酒而言,在白天已經睡了幾個小時的情況下,晚上再久睡實在有些多餘,就單論今天的這件事——哪怕雪莉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歸他管(萬一叛逃了另當彆論),既然被他撞上了,那總不能置之不理,其他的事情不提,明天該安排的還是得安排,以貝爾摩德和宮野愛蓮娜的微妙關係,這事確實是不能交給她做的。
除此之外,當然還有因為這意料之外的行程而耽擱了的計劃……
於是赤井秀一收到一封新郵件。
來自他的新上司,琴酒措辭非常冷淡地告訴他自己暫時回不來,並且給他發了之後三天的任務單子,要他在晚上十二點之前把任務計劃發過去——不用懷疑,之後必然還會有任務報告要寫。
剛寫了兩天任務報告的黑麥威士忌先生對著電腦屏幕沉默了一會兒(當然這兩天他也沒有光寫報告,既然琴酒如此當放心地把他一個人留在美國,不做點什麼實在是浪費),認真地思
考起自己為什麼要來組織臥底,雖然這些文字上的玩意並不能影響臥底先生摧毀組織的決心,但對他的工作熱情依然是非常沉重的打擊。
當然,作為優秀人才,萊伊先生懷疑人生的時間畢竟是很短暫的,他很快地打起精神,仔細了任務內容,於是很快的,一個更大的疑惑湧上心頭——從任務的內容和強度上來看,這幾個任務有極大的概率原本都屬於琴酒本人,那麼,暫且不說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牽絆住了琴酒,讓他沒空完成屬於自己的任務,更令人生疑的事情是,這些任務為什麼會被交到他的手上。
他可不認為琴酒是這麼輕信的人,那麼是因為什麼,才讓對方把這些也許算不上很機密,但也絕不是不值一提的任務交給一個他明顯並不信任的人?
這個疑惑萊伊在之前就有了,隻是現在才有空去思考,因為琴酒的懷疑是相當直白的,但他的信任——大概是信任吧——卻也相當乾脆,就像這個發過來的任務單一樣,沒有半點遮掩的痕跡,寫得清楚明白,甚至包括了一些組織的暗樁,坦白說,如果不是交來這些的是琴酒,他就要開始懷疑這是不是什麼陷阱了。
之所以不認為這可能是陷阱,也當然不是因為琴酒這人有多可靠(雖然從現有的情報上來看,他對下屬確實挺可靠的),而是以琴酒的風格來說,這種做法挺沒有必要的——又不是什麼有後台的高層,琴酒要是想搞一個新人,當然是直接舉槍動手來得乾淨利落,想必boss也不會追究他什麼。
所以一切又回到原點,既然琴酒並沒有打算乾掉他,又並不信任他,那麼為什麼會把這些任務交給自己——總不會說組織已經缺人到這個地步了吧?
他就不擔心自己在這些任務上做什麼手腳?光看報告很多東西都是看不到的。
當然,萊伊確實不打算做什麼手腳,既然他已經放棄了在短期內逮捕琴酒的想法,那麼他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潛伏起來,取得對方的信任(深淺不論),在這個時候冒這種風險是不明智的,而任務也沒有到他需要做手腳的地步,但這無法解釋琴酒的行為,因為琴酒顯然不會也不應該是這個思考回路。
……不,赤井秀一轉念想到:琴酒完全有可能是這樣的思考回路。
這無關於琴酒是否知道他的身份,而隻是一個很簡單的利益問題——在有把握取得一定的利益之前,不管懷著怎樣的心思,所有人都會儘力表現自己的忠誠,以取得更高的地位,而對掌權者來說,這時候的下屬也是最安全的,他們真正要提防的是那些已經擁有背叛籌碼的人。
如果這是琴酒的想法,那麼他那有些矛盾的行為就完全可以理解了,換句話說,在感覺到威脅之前,他都會保持這樣的行為邏輯。
這是個值得考慮的假設,如果能夠證實的話,無疑會對他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有點太遙遠了,現在的問題顯然是這份大概完全是按照琴酒本人的任務強度安排下來的任務單子和完全沒有幫手的現實——並不是說他想要波本那樣的幫手。
赤井秀一讓自己之後再去思考這些,然後投入進了仿佛無窮無儘的任務計劃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