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既然我活下來了,”在漫長的沉默之後,蘇格蘭輕聲開口,“那麼我會像對待第二次生命一樣珍惜它的。”
“不錯,”琴酒非常滿意地說,“好好活著,努力工作。”
惆悵的氛圍煙消雲散,諸伏景光哭笑不得地問:“組織是不是真的很缺人啊?”
“當然,”琴酒理所當然地回答,“雖然我們有很多臥底可以用,但是臥底不僅會乾活還會搞事,每個教官都很忙。”
看得出來,琴酒尤其忙,蘇格蘭理解地點頭:“所以,我的工作是什麼?”
他們現在已經離城市越來越遠了,幾乎已經到了荒郊野嶺,景光還挺難想象這裡能有什麼工作的。
“我們馬上就到了。”琴酒說著,轉動方向盤,車子拐過一個彎道,眼前算不上意外地出現了一棟彆墅。
“這是組織存放檔案的地方,”琴酒踩下刹車,“而你的工作,就是管理這些檔案。”
這間位於山間的彆墅顯然是常有人來的,各處都很整潔,家具擺設也都處在不算新但非常乾淨的狀態,蘇格蘭跟在琴酒身後,隻是簡單地打量了一下大廳,便直接被帶進了正對著客廳的房間。
很顯然這是間書房,光看那整牆的書架就能看出來,且這個書房不僅有一層,而是直通頂樓的三層書房,一眼看來,甚至可以說得上一句“壯觀”,而那些樣式各異,被整齊擺放著的書籍就更是叫人震撼了。
“這些都是先生的藏書,”琴酒簡潔地說道,“不過這不是你要看的。”
他走到放在房間中央的書桌邊,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抽屜,然後按動裡麵的機關,頓時書架上的機關開始運作,在一番令人眼花繚亂的變化過後,那些裝幀精美的書籍全部在書架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擺滿了書架的,樣式非常統一的文件夾。
諸伏景光站在書房的門邊,仰頭看著這些單調的,沒有絲毫特色的文件夾們,他的視力很好,甚至能看到最頂層的文件斑駁褪色的外殼。
“這些,”琴酒看向他,用他那仿佛沒有感情一般的聲音說出了那個聽著似乎有點搞笑的名字,“就是夏威夷臥底培訓基地成立以來,所有相關成員的檔案。”
“總體而言是按照年份排的,”琴酒帶著蘇格蘭走在書房的樓梯上,一邊走一邊介紹,“位置越上麵的年份越靠前。”
他停下腳步,從書架裡抽出一份檔案遞過去:“這是上任蘇格蘭的檔案,她是蘇格蘭人。”
現任蘇格蘭打開文件夾,看著上麵的文字——都是英文,這並不意外:“……你記住了所有這些檔案的位置嗎?”
“並不是所有,”琴酒回答,“越上麵的部分我記得的越少,因為很多都不會用到了。”
也就是說,下方經常回會使用的部分,他都能記得?蘇格蘭仍然感到震撼。
“也不是說要記住全部,”琴酒說道,“除了特彆關鍵的之外,有大致的印象,能隨時想起來就行,這個工作最重
要的不是記憶力,不然也不可能交給我。”
“但總之還是得記,是吧?”
蘇格蘭無奈地笑了笑。
“你有三個月的實習期,”琴酒拿回那本檔案放回原位,“在此期間記住最底下那層的檔案就行。”
書房裡的書架總共被隔出了十個部分,環繞書房而設,檔案們也被分類擺放。
靠近門兩邊的架子上放的是教官的檔案,正對著門的三個則屬於那些並不擔任教官的工作人員(包括了對組織真相一無所知的外圍成員),這些架子左麵的三個上麵是學員的檔案,包括了現任學員和已經畢業或者淘汰的,右邊的兩個則屬於任務對象。
“任務對象?”對於最後這個部分蘇格蘭有點茫然。
“不是所有的,”琴酒解釋,“這裡存放著那些需要研究的任務對象資料,還有組織的長期合作者,我們畢竟不是,不應該是真的□□,篩選任務對象是保持我們基地性質的重要流程。”
這話很有道理,景光點了點頭,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樓梯的儘頭,也就是整個書房的最頂層,從這裡看下去,有種站在由過去組成的山巒之上的恍惚感。
被放在最頂層的這些文件一看就知道已經曆儘滄桑,琴酒伸手從最頂上的位置拿下來一個文件夾,交到蘇格蘭手上:“這是頂層的所有檔案中唯一還活著的成員。”
諸伏景光一瞬間就明白了他所指為何,他拿著文件還沒打開,隻是看著空白的封麵,有種恍惚的感覺,好像追尋了很久的東西突然間沒有任何理由地跳到麵前,比起驚喜更多的是茫然。
“我說過了,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崗位,Scotch,”琴酒看著他,神情中帶著一點笑意,“檔案館是組織最重要的核心之一,最高保密等級,走進它的人就是走進了組織的心臟,同時也理所當然要將自己埋葬在黑暗當中。”
“如果不是你‘死了’,我不會把它交給你,”銀發男人語調平和地說,“現在你可沒有後悔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