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在路邊等了十幾分鐘,萊伊才把車開到他麵前。
他坐上副駕駛,沒有說話,盯著搭檔看了一會兒,後者聳了聳肩,很自然地回答:“去停車場的路被堵上了,我等到事情解決才拿到車。”
順便還幫忙解決了一部分是吧?出於對遲早要跑路的學員的寬容,琴酒沒有在這件事上太過糾纏,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會兒,便把目光投向前方:“明天我有事,你把之前的報告寫了。”
萊伊對此完全不感到意外,類似的事情在這三個月當中也發生了不止一次,以至於他都有點懷疑任務報告是否也是一種琴酒拖住自己讓自己沒有辦法去探究他在做什麼的手段。
“那麼後天見?”他自然地問。
琴酒思考了幾秒鐘:“這次或許需要一點時間,你要是報告寫完了就休假吧,下次見麵的時間我會通知你。”
這倒是有點意外了,萊伊略帶好奇地問:“怎麼,很麻煩的事情嗎?”
“說不上,”琴酒的神情看不出什麼,“隻是一些預定好的事情。”
他看起來並不想多說,於是萊伊便也很體貼地沒有再問,隻是暗自把這又一件事情記在心上,專心地開起車來——說起來
,他真是有點理解伏特加為什麼總被當成司機了。
一個難以理解的事實是,琴酒似乎在世界上的每個城市都有安全屋,至少在這三個月來,萊伊跟著琴酒跑遍了半個世界,而在所有他們落腳的地方,無論是小城鎮還是大城市裡,琴酒都有安全屋。
之所以不認為那是組織的基地,而是屬於琴酒的房屋,主要是因為這些屋子都有著相當統一的裝修(基本上就是沒有裝修),裡麵也總是會放著一些琴酒慣用的衣服和武器。
說真的,這比他遍布世界各地的保時捷還要更嚇人,畢竟車跟房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跟在琴酒身邊,你真的能從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方探見組織這個龐然大物的冰山一角。
如果琴酒知道萊伊的想法,或許會感到滿意,組織當然擁有很龐大的資源,但這些資源其實並沒有那麼堅不可摧,房屋說到底也隻是能用資金來交換的財物,無法為組織帶來任何的安全保障,但如果能借此塑造出某種表象,那這份資源的付出就也是很值得的了。
並不枉費有時龍舌蘭還得趕場子一樣地購置房產。
當然,雖然安全屋們都按照琴酒的習慣裝修,但並不代表就隻有他一個人會用,隻是彆人用的機會更少而已。
說到底,琴酒是組織對外展現出的某種象征,為此組織向他做出的資源傾斜並不僅僅是在金錢上,當然,這份象征也不僅僅是展現給學員們的。
眼下他們來到的這個安全屋同樣是那個非常簡潔的樣子,因為地處日本,這裡被用到的次數相對不少,因此不算那麼荒涼——之前的某些房屋簡直就像是二十年沒有住過人,在休息之前他們不得不打掃了臥室,也隻來得及打掃臥室。
這一個就很正常,雖然也有點冷清,但東西都還能正常使用,屋裡也還算乾淨,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作為一個落腳點來說可以算是非常合格的。
萊伊把兩瓶酒放在桌上,詢問地看向琴酒:“還喝嗎?”
原本情緒已經平複下來的琴酒一瞬間看起來又不爽起來了,他盯著酒瓶看了一會兒,開口道:“這裡沒有酒杯。”
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考慮過繼續,萊伊有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然後反應非常迅速地笑起來:“是不是有點後悔把那幾個杯子摔碎了?”
琴酒短促地笑了聲,像是在嘲諷:“算了吧,也不是什麼好杯子。”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酒也不夠好。”
“我倒是覺得還不錯,”萊伊微笑道,“我不常喝Rye。”
“我不會送你Scotch的,”琴酒回答,“也沒有Bourbon,但Whisky的種類很多,你大可以去嘗試。”
黑發男人以安靜而深沉的眼神注視著他,不知道是否有在思索這話語背後的含義,過了一會兒,他緩慢地笑起來:“也許我更想要喝Gin呢?”
琴酒也笑了,他看向桌上的酒瓶,舒緩地說道:“那杯銀色子彈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