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記下他的要求,略帶調侃地笑道:“我還以為背完‘課文’之後能休息一陣子。”
“我早就說過有很多任務等著你。”琴酒也笑了,“不過……”
“如果你有空閒的話,”他拿出一把鑰匙,“也可以看書打發時間。”
蘇格蘭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了那是什麼——用來打開機關抽屜的那把鑰匙。
“我記得那是boss的藏書?”他回憶道。
琴酒點頭:“先生收集了很久,所以你看的時候最好小心點。”
“我能想象,”蘇格蘭看過boss的檔案——當然,是非常簡略的版本,顯然並沒有把所有東西都寫上去,“應該有不少都是絕版吧?”
琴酒點頭,神情中透出一點懷念:“在成為檔案館之前,這裡是boss的書房。”
“在還有空閒的時候,他會來這裡看書,但這樣的機會越來越少,我接手組織的檔案事務之後,先生把這裡交給我,改建成檔案館,”他在蘇格蘭的注視之下陳述著,“那之後這些書就再也沒有被翻閱過。”
琴酒說著,打開抽屜按動機關,書籍與檔案在他們的麵前完成著交換:“龍舌蘭會為書籍做一些保養,但它們實在太多了,總歸照顧不到所有的,而boss也很久沒有再添
置新書了。”
“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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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琴酒有點意外,“我沒空。”
也許他正是希望你有空閒的那天呢?景光沒有把這個猜測說出來,他微笑著說道:“那麼如果我有空閒的話,會挑幾本好書看的。”
說著他換了個話題:“你接下來還有事嗎?還是要在這裡留宿?”
琴酒思考了一會兒:“把上個月的任務單子給我……我明天走。”
必須說,在有助理之後,琴酒的工作確實是輕鬆了不少——起碼那些相對機械化的部分是不需要他操心了,讓蘇格蘭做這事完全可以說是大材小用。
因此琴酒已經三個月沒來過檔案館了,過去三個月所有需要調整的信息和需要記錄的模塊全都通過他遠程傳輸給蘇格蘭,再由蘇格蘭記錄下來,這項工作並不困難,隻是有些瑣碎,對不熟悉檔案館的蘇格蘭來說,有些時候需要花費整個晚上的時間去一項項地整理和核對,但無疑,他做得很好。
琴酒沒有在記錄中發現什麼問題,隻有一些習慣性的措辭和格式需要略加調整,他做得很快,雖說之前也有過不少隔著電波的交流,但認真來說,這還是蘇格蘭第一次確實地看到工作狀態的琴酒。
不管在組織當中琴酒的形象如何,在檔案館裡的大部分時間(也可以說是他們認識的大部分時間)琴酒都顯得平靜而溫和,雖然他自己說自己不喜歡當教官,但在蘇格蘭看來,琴酒其實是個相當不錯的老師,他善於引導,循序漸進,而且在教學中可以說是毫無保留,作為他的“學生”無疑是很愉快的。
但工作時不太一樣。
工作中的琴酒安靜而冰冷,像一道沒有人氣的人形AI,他不斷地掃過那些資料,然後飛快地給出判斷,就連字跡都像是打印體一樣工整,他曾經對蘇格蘭“推薦”檔案背後的好故事,但是當琴酒自己注視著那些“故事”的時候,卻像隻是凝視著純粹的數據,這讓他看起來更像是傳聞中的樣子了,而諸伏景光忍不住想,是不是隻有做到這個地步,才能問心無愧地麵對那些文字背後的代價。
“彆指望問心無愧,”脫離了工作狀態之後又變回好老師的琴酒這樣告訴他,“你和我不一樣,你不可能問心無愧的,但那也會是你的力量。”
懷抱著那樣的心意走進檔案館的人,注定不可能放下自己背負起來的責任,壓抑它隻會導致爆發的時候更加激烈,不如接受它。
蘇格蘭顯然聽懂了,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麼你呢?你和我又有什麼不一樣的?”
琴酒看著他,年輕男人固執地與他對視,看起來真的對此非常在意。
“我並不真的在乎,Scotch,”過了一會兒,琴酒歎息般地說,“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彆。”
“你是個好孩子,你在乎他們每一個人,不僅是他們的存在,還有內心,這是我讓你來到這裡的原因之一,”他抬手示意蘇格蘭不要說話,“而我,不管你從這裡得出了什麼結論,我隻是在工作而已。”
“所以我不會為此而痛苦的,我也永遠不可能像你一樣去體會某些微妙的情緒和掙紮,我不是想說我冷血無情……”他頓了頓,“好吧,我就是冷血無情,這沒法改變。”
而他麵前的人沉默片刻,固執地開口:“我並不這麼認為,Gin,每個人都是血肉之軀。”
琴酒露出了微笑,說真的,他看起來確實並不像自己說的那麼冷血:“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