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貝爾摩德帶著應急藥物衝進機房,看到琴酒正在抽煙。
環境一片淩亂,琴酒本人也是,但他這麼慘白著臉站在慘淡的廢墟和鮮血之間抽著煙,竟讓她的情緒一瞬間穩定下來了。
“你哪來的煙?”她一邊說著一邊走近他,手上已經開始快速地拆著繃帶。
“Rye給的。”琴酒說。
貝爾摩德動作一頓:“Rye?”
“嗯,”琴酒點頭,煙灰晃動著落在地上,“我讓他去給電梯恢複供電了。”
“他來這裡做什麼?”他這種冷靜的態度讓貝爾摩德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她一邊問,一邊幫琴酒脫掉外套,然後剪開衣服包紮。
“不知道,”琴酒說,“可能隻是好奇吧,不過他來之前我已經解決了。”
“所以,”即便他說得再平淡,也掩不住這事情中的離奇,女人手上動作不停,神情有點困惑,“你就問他要了根煙,然後讓他去通電?他就這麼去了?”
“兩根煙,”琴酒糾正,“他陪我抽了一根。”
什麼東西啊,那不是個臥底嗎,據說目標是逮捕琴酒的?怎麼就抽上了?貝爾摩德一向覺得自己腦子挺好使的,但此時卻有種根本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的感覺,一時都要懷疑失血過多的究竟是琴酒還是她自己了。
“你確定他是去供電了……”她茫然地問,“而不是去通知FBI逮捕你?”
琴酒因她包紮時觸到傷口的動作而微微抽氣,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確定。”
“如果他去找人逮捕我,我就要死了。”他這樣說,貝爾摩德花了一點時間理解,才意識到這是一個解釋。
“可是,”她一邊儘量快速地進行包紮,一邊抽出一點精力繼續和琴酒說話,“就算他不想要逮捕一具屍體……又為什麼沒有直接帶走你呢?”
如果說剛才萊伊比她早到了足足一根半煙的時間,以琴酒現在的狀態,要把他帶走根本沒有任何阻礙,至於逮捕手續之類的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雖然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那琴酒大概率也就真死了。
琴酒該不會在搭檔的煙裡下了什麼迷藥吧?
“因為他不想讓我死,”琴酒慢慢地說,這語速大概是因為他確實精力不濟,因為光從語氣上而言,他已經解釋得有點不耐煩了,“或者說,不想讓我不是死在他自己手裡。”
貝爾摩德結束了那簡單的包紮,直起身來,側過身去扶琴酒:“你怎麼又招惹了一個想殺死你的搭檔。”
琴酒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笑,把自己的重心慢慢從牆上挪到她肩上。
“這一個不一樣,”他慢慢地說,“這一個……”
他突然合上眼,話語戛然而止,貝爾摩德嚇了一跳,轉頭看過去的時候琴酒已經重新睜開眼睛,看起來依然很清醒。
“走,”他低聲說,“我可不想真的死在這裡。”
回
到日本之後,琴酒在研究所裡躺了好幾天。
以他的情況,當然是根本不可能去醫院的,甚至也不可能去任何一個普通的組織基地裡,既然一開始就知道這任務可能存在危險,琴酒當然不會忽視後勤,直升機私人飛機都嚴陣以待,隻不過愛麗絲在ai狀態下無孔不入,出於保密的需求,很多東西隻能準備得比較含糊,當開著直升飛機的龍舌蘭見到差不多奄奄一息的琴酒時嚇得差點把飛機開掉下來。
好在最後還是趕上了,琴酒甚至還在飛機上指揮貝爾摩德安排完之後一段時間的任務才放心地昏過去,其後的事情不必多說,瑪克很是熬了幾個大夜。
再加上一個借過來的雪莉(雪莉:“我學的不是醫學……”
瑪克:“醫藥不分家,我學的也不是醫學啊。”
),此事的知情人也就這些了,除了萊伊之外都是組織核心中的核心,所以在知道琴酒要把萊伊帶過去的時候連貝爾摩德都很驚訝。
但赤井秀一竟然真的沒有在這件事上施加任何的阻撓,甚至在一切發生之後還保持著沉默,不是說組織沒有試圖警告他,但說真的,對這種人來說,警告顯然沒有什麼意義。
不僅沉默,在當天的後半截他甚至根本沒有出現,儘管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人肯定目睹了一切,但當琴酒在天上經曆生死時速的時候,萊伊隻是出現在某個普通酒吧裡喝了半個晚上的酒。
貝爾摩德承認她對此頗為好奇,但她確實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雖說對琴酒的治療並不是她能夠插手的,但既然這起事件的主戰力躺了,她作為第二深入的執行者就不得不承擔起應對所有後續的責任。
所以直到一周之後,這位忙碌的組織成員才來到研究所看望琴酒。
而此時的琴酒已經完全看不出有什麼“被看望”的必要,雖然穿著病號服,但他比加班了好幾天的她要精神得多,正坐在床上對著筆記本電腦劈裡啪啦的打字,工作狂之狀顯露無遺。
“在做什麼呢?”貝爾摩德把從路邊隨便買的花籃放到一邊。
琴酒瞥了她一眼,又看回電腦:“檔案館的事。”
“你那個……助理不是乾得挺好嗎?”貝爾摩德挑眉,“還要你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