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伊的嘴角抽了抽:“你缺那點錢嗎?”
“不是錢的問題,”琴酒一邊說著,一邊繞過他向外走去,“一把槍而已,隻是讓你付出一點可以承受的代價。”
所以說,萊伊轉過身看著這家夥的背影,感到更無語了:他大半夜的來拆我屋子並不是因為那把槍重要到了非它不可的地步,僅僅隻是因為——他覺得拆我屋子是為了找到槍而可以承受的代價?
我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然後他一怔。
好像,也許大概……其實他們確實已經很熟了。
搭檔帶來的日漸熟稔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是,當琴酒選擇讓萊伊介入那場一看就很機密的任務(儘管隻限於表層),當萊伊真的參與進去並且做出了某些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的舉動,當這件事切實發生的時候,不管其原因和目的是什麼,他們都已經必然要麵對一種全新的關係。
所以琴酒不會聯係萊伊詢問自己槍支的位置,而會在半夜跑來翻他的
房間,哪怕是在組織裡,哪怕是上下級,這也是種非常冒犯的舉動——或者說正因為在組織裡這舉動才更加危險,因為萊伊真的很可能和他打起來。
而琴酒,雖然一般來說並不在意什麼禮節,但總歸是了解這些的,哪怕在他們搭檔的最初他也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於是在冷靜的情緒重新回到大腦中之後赤井秀一認識到,就像那句“我要死了”
不是求助一樣,這也不是威脅,而是……試探。
因為,冒犯,在一定程度上,其實也意味著親近。
而且,就像是他的威脅成功了一樣,毫無疑問的,琴酒的試探一樣成功,因為在看到琴酒的時候,萊伊的怒火更多地是源於“沒地方睡覺”
的惱怒,而非“這人入侵我的地盤”的憤慨,甚至於要不是琴酒表現得如此討人厭,他都不會舉槍。
“Gin。”
萊伊喊住了正在向外走的琴酒,後者回過身來,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
“我很好奇,”此時此刻,他們的位置與之前完全相反,萊伊靠在了自己倒黴的床架子邊上,眉目間是慵懶的笑意,“你就不怕我真的開槍嗎?”
“你會嗎?”琴酒反問。
“這可說不準,”萊伊聳肩,“殺死你是件相當誘人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會,我早就已經死了,”琴酒絲毫不為所動,“你是個完美主義者,Rye,你沒法忍受這樣殺死我的。”
果然,這家夥完全說中了,赤井秀一暗暗咬牙,這可比之前的一切都更讓他感到挫敗。
“彆擔心,”琴酒繼續說,“我不會因此對你怎麼樣的,你並不是第一個想要殺死我的搭檔。”
“你這麼招人恨嗎?”萊伊挑眉。
“或許吧,但你想殺死我也不是因為恨,”琴酒說,“總有很多原因的,不過,”他露出一點笑意,“我確實比較喜歡你的原因。”
“說得好像你非常了解我的想法。”萊伊雙手環抱,下意識地表現出了防禦的姿態。
“如果連人們為什麼想要殺死我都看不出來,那我早就死了,”琴酒的語氣仿佛這一切理所應當,“以及,你是我的搭檔,我了解你是應該的。”
說完這話,他轉身離開這間屋子:“那個房間有指紋鎖,我去幫你開門。”
萊伊站在燈光下看著他走進一片漆黑當中,意識到這個場景是如此地眼熟——隻是這一次他不再是看著琴酒走向死地,外麵隻是個安全無害的客廳。
我不能再被自己的欲望所迷惑了。赤井秀一冷靜地想:顯然,琴酒太善於麵對殺意了,如果我還是局限於奪取他的性命,最終隻能繼續陷在他的步調當中,但我也不可能放棄勝過他。
所以我必須活著逮捕他……儘管這很可能比殺死他更加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