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對麵的人沉默了很久,然後波本聽到蘇格蘭輕聲說:“為您服務。”
白色的馬自達在道路上飛馳,波本已經將通訊切換成藍牙,這時候一點不用擔心自己會有什麼操作上的困難,事實上因為這輛車的裝配太符合他自己的習慣,他真的要開始懷疑琴酒綁架了自己的車。
隻是車嗎?降穀零捫心自問,這種詭異的熟悉感僅僅隻是因為車嗎?
他絕不能說蘇格蘭有什麼問題,對方就隻是在每個路口出聲讓他換道或者拐彎而已,就算他說話的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就算他像是能看到自己的操作,就算……這一定隻是因為那個該死的代號,要是現在說話的人是伏特加就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了!
波本心情不是很好,於是車子衝得更快了,當回到方才的街區時,他一點也不意外地發現這附近已經被封路,能看到有警察在裡麵走來走去,這樣的架勢,很難想象其實他們要抓的就隻有一個人而已。
“你有把握衝進去嗎?”蘇格蘭問。
“隻是進去或許可以,”波本回答他,“但要再出來就不容易了。”
“沒事,”蘇格蘭說,“有我在。”
波本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幾乎條件反射地想要微笑——又或者冷笑,他克製住了,因此而沒有
() 出聲,隻是猛地又加了一腳油門。
“你知道他在哪,”
刺耳的警報聲中蘇格蘭的聲音平穩無波地傳來,“直衝過去,我說停就停,記得開門鎖。”
波本仍然沒有回話,他已經看到那棟自己不止一次打量過的建築,此時燈火通明到了宛如白晝的地步,如果琴酒真的如某些傳言裡那樣是吸血鬼的話,大概已經灰飛煙滅了。
馬自達像是不要命一樣頂著警告和子彈直衝而去,一時間波本也忘記了亂七八糟的一切,甚至懶得想自己為什麼要來救琴酒,他確實很久沒有這樣瘋狂地開車了,不管目的地是哪裡,衝刺的過程永遠那麼令人愉快。
“停!”蘇格蘭大聲命令,波本猛地一踩刹車,就在車子止不住地向前滑行的同一時間,有個人從二樓一處破碎的窗戶裡翻出來。
在過於明亮的燈光之下,他看起來依然像是一道陰沉的影子,就連下落的姿態都有些輕飄飄的,琴酒攀住車頂,根本沒有去開那已經打開鎖的車門,直接撞碎後門上的玻璃衝進了車裡。
“我記得有人說這車是我的工資。”波本嘴角抽動。
“給你報銷修理費。”琴酒平靜地說,聲音裡沒有一點波瀾。
波本透過後視鏡看他,隻瞥到一點被血汙的浸染的銀發,然後蘇格蘭一句“右拐”讓他不得不把精力投入到眼前的道路上。
回程顯然比來的時候困難得多,現在想來,他之前一路暢通無阻直到最後,說不定是因為琴酒的保時捷深入人心,於是FBI根本沒有在意彆的車……想到這裡波本感到一陣牙酸,就算一般而言根本不會來美國,他也完全不希望自己的愛車在FBI那裡掛上號。
琴酒在後座不知道折騰什麼,一直傳來響動,波本看了幾眼,但沒有燈光的後排過於黑暗,並不能看清楚——直到琴酒回身開始射擊。
好家夥,他都不知道這車裡還裝著武器庫呢,波本一臉鎮定地開車,直到琴酒往外扔了個手榴彈,他終於忍不住了:“你到底在我的工資裡放了多少東西?”
“算你運費,”琴酒一邊射擊一邊冷淡地說,“連修理費一起打給你。”
“直走,”蘇格蘭在耳機裡說,“你應該慶幸自己回來了,Bourbon,不然這車子現在已經沒了。”
“沒人跟你說不要在彆人開車的時候威脅他嗎?”波本冷笑著說。
蘇格蘭輕笑:“這不是威脅,我在誇獎你。”
我剛才到底哪來的錯覺?波本疑惑地想:果然還是因為組織重複使用代號吧?
他們已經甩掉了大多數的追兵,因此現在司機和他的車載導航都變得輕鬆了些,琴酒再度往外扔了個手榴彈,也坐回車裡麵。
他又在黑暗裡不知道做些什麼,波本終於找到了提問的機會:“舞會的結果怎麼樣,辛德瑞拉?”
“沒死,”琴酒的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感,“時間一到我就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波本也沒有覺得很意外,他調侃道:“沒有落下什麼水晶鞋?”
“你並沒有給我那種東西吧,小鳥。”琴酒懶洋洋地說。
“那麼,”一邊在蘇格蘭的指揮下靈活地拐彎,波本一邊說道,“你還要繼續嗎?我可是不想再耗下去了。”
雖然熱鬨很好看,但看到現在也差不多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不,到此為止,”黑暗當中,琴酒似乎露出了笑容,“我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