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把東西收好之後回到客廳,將兩杯熱水放到茶幾上——在不工作的時候,即便是組織勞模也不會半夜喝茶。
波本撐著下巴坐在沙發上,看起來正在發呆,於是琴酒開口道:“你有什麼事?”
沙發上的人好像真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聞言猛地一震,他看向琴酒,一個問題脫口而出:“你沒換鎖?”
波本這次半夜上門,一開始想說的當然不是這個,然而方才在按了門鈴之後突發奇想一試,竟然就直接用鑰匙打開了門鎖,發現這間屋子像之前一樣對他毫不設防,這對波本而言無疑是很震撼的。
畢竟,他可是剛從被懷疑的狀態中脫離出來。
琴酒一頓:“我為什麼要換鎖?”
要不是波本提出來,他還真沒有想過門鎖的事情——調整相處方式和遵守承諾對琴酒而言是完全兩個思考回路上的事情,波本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這好像並不是一個合適的信號。
波本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琴酒沒法解釋,於是隻是走到他對麵坐下了,那雙紫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讓琴酒幾乎是下意識地就擺出了冷淡的臉。
“你不會是想要問這個吧?”他微微皺眉。
“當然不,”波本笑了笑,並不是他一貫的,帶著幾分調侃的笑,他的神情算得上認真,隱約帶著幾分回憶的意味,“Irish說……”
“Irish?”琴酒打斷他的話,“他都已經死了。”
“但這不代表他活著的時候說的話不存在了。”波本聳肩。
顯然,愛爾蘭還沒死,而且已經落在公安手裡,現在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可以被波本說成“活著時說出的話”。
我當時為什麼沒有反對把他交給波本呢?琴酒無奈地想,哦,又是因為我覺得這比較方便,好用就一直用果然是很糟糕的慣性思維。
“他說了什麼?”他問。
“他說,”波本盯著琴酒,“你和我一樣,也是半途才加入組織的。”
琴酒麵色如常:“這很奇怪嗎?”
波本緩緩搖頭:“隻是覺得有些意外。”
琴酒看了他一會兒,靠到沙發上,懶洋洋地說:“如果你隻是想說這個……”
“我深入調查了那位Elise小姐,”波本接著說,“我是說,她的身份,來曆,還有……她的兔子洞是如何崩塌的。”
琴酒幾乎已經想到對方要說什麼,他不知道是否該慶幸,boss的看法完全沒錯,工藤優作也不愧是烏丸蓮耶的心友,波本真的跑去研究琴酒自己了,他又一次避免了波本過早地探知到兔子洞的真相,雖然並不是他主動的。
這樣想著的琴酒沉默地注視著波本,神情中看不出絲毫的波動。
“我沒有查清楚白蘭地是什麼時候加入組織的,不過愛爾蘭告訴我,你加入組織的時間,是在那之後的第四年,”從波本的語氣同樣聽不出任何傾向,他像是在任務中彙報情報一樣
,平穩而冷靜地敘述著,“又過了三年,白蘭地在組織裡重建實驗室。”
說到這裡,金發男人的唇邊泛起了一絲難以形容的,很輕的笑:“我沒有查錯吧,Gin?”
“希望你在任務中也能做得這樣好。”琴酒略帶嘲諷地說。
波本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好像真的為此有些得意,他微笑著繼續說道:“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你並不是科研組的人,但卻對白蘭地和她的實驗室如此了解,當我向你提問的時候,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我會問出你解答不了的問題。”
“這倒並非如此,”琴酒說,“隻是反正我可以拒絕回答。”
波本聳肩,臉上笑容不變,看起來對這個說法並不怎麼信服,但他也沒有出言反駁,而是說道:“當然,這證明不了什麼,也並不能說你就一定跟那地方有什麼關聯,雖然愛麗絲小姐研究的正是與人體有關的部分,你又剛好有一個……或者兩個,跟你特彆像的,後代?”
“想不到你對我的人際關係這麼感興趣。”琴酒依然靠在沙發上,但他的神色已經漸漸地冷下去了,波本許久沒見他在自己麵前露出這樣的神情,此時竟然還有點興奮。
拋開這詭異的情緒不說,到這個程度他還沒有趕自己出去,波本覺得自己今天過來的目的已經能達到了,他微笑道:“當然,這其實不重要,不管白蘭地曾經做過什麼,反正她現在已經死了,就算你曾經是人體實驗中的一員,但很顯然現在的你已經逃離——我是不是不應該用這個詞?”
“你在試圖激怒我嗎?”琴酒冷笑。
“我當然不會認為你是對過去那麼在意的人,”波本神色不變,“不過,你沒有反駁,是不是就證明我猜得沒錯?”
琴酒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說什麼?我有沒有經曆過人體實驗和你有什麼關係?”
“彆這麼冷淡嘛,Gin,”波本微笑道,“我還以為經過那一個月之後我們的關係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