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並不一開始就是個實踐基地——這件事若是說出來,在邏輯上是很好理解的,但如果不提,就很少有人能想到。
因為人總是下意識地將眼前的情況視作永久,而忽略事物總是在不斷變化,從小島上的培訓基地到如今的龐然大物,組織曆經了數十年春秋和無數的成員,這一切並不是驟然發生的,甚至很難說有多少人料到如今的結果。
赤井秀一的反應倒是很快,琴酒這麼一說,他就理解了,有些恍然地笑道:“這麼說來,那位學生一定很出色。”
“我沒見到他,不過能通過組織的課程,當然不會差,”琴酒聳肩,“Vermouth很看好他。”
說到這裡,他抬起眼,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麵前的人:“但我更看好你。”
這話題的轉變讓赤井秀一微微一怔,隨即便迎著對方的目光笑起來,他端起酒杯欲飲:“我的榮幸。”
“彆喝太快,”琴酒在他喝酒之前開口,“除非你想要馬上昏迷。”
“這麼烈?”赤井秀一看著杯中清透的藍綠色酒液,“完全看不出來啊。”
“但你看到我調酒的過程了,”琴酒臉上的笑容充滿興味,目光向放在桌邊的酒瓶們一帶,“Whisky,Brandy,Vodka,Rum,Tequi,還有Gin,六大基酒,這酒的名字是‘seeyoutomorrow’。”
萊伊眨了眨眼睛:“現在我對你選擇在這個地方見麵的目的深表懷疑……”
怎麼想都是殺人焚屍的好地點。
“如果你沒有信心,也可以選擇這杯長島冰茶,隻有四個,”琴酒笑著用指節敲擊另一個酒杯,然後打開一罐可樂倒進去,“正好Brandy死了,而你自己就是Whisky。”
赤井秀一失笑:“這算什麼,用一杯酒代表組織?把它喝了意味著組織毀滅嗎?”
“還有個說法是失身酒,”琴酒輕笑著說,“不過這裡沒有床,也不是時候。”
萊伊搖了搖頭,喝了一小口“明天見”,體味著烈酒滑過喉嚨的感覺:“照你的說法,其實也不需要床。”
“我可不希望明天FBI的人在我的地板上找到他們的王牌。”琴酒收好那堆調酒工具,也坐下了。
“其實我對自己的酒量挺有信心的。”雖然這麼說著,但赤井秀一並沒有乾出一口悶的蠢事,他在品過一小口之後就把酒杯放下,看著杯中的液體調侃地問,“這杯酒是你眼睛的顏色嗎?”
琴酒掃了他一眼,那眸中竟是非常真誠的詫異:“是你的。”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
“Gin,”他無奈地說,“如果你沒那個意思,就不要和一個喜歡你的人調情,這很惡劣。”
“啊,”琴酒笑起來,“也許我就是這麼惡劣呢?”
“……把酒潑你臉上啊。”赤井秀一舉起酒杯,綠眼睛透過同色的液體看過來,神情很鬱悶。
“為什麼不試試換成子彈呢,
”琴酒笑著說,
“銀色子彈先生?”
“可能是因為你沒給我調——你打碎了。”鬱悶的神情很快消失了,銀色子彈透過酒杯對他微笑。
“那麼,回答我一個問題,”琴酒若有所思地說,“我送你一杯。”
赤井秀一有些驚訝,他放下酒杯,直視琴酒的眼睛:“什麼問題?”
“如果我死了,”琴酒沒有絲毫猶豫地問,“你會怎麼樣?”
空氣凝固了一瞬,那雙與酒液顏色相似的綠眼睛裡透出全然的迷茫。
赤井秀一茫然地脫口而出:“我殺的嗎?”
琴酒失笑出聲。
幾秒鐘之後,笑夠了的銀發男人才點點頭:“可以是。”
“但也不排除彆的情況,”他這樣說著,臉上還帶著未曾散去的笑意,“比如被其他人殺死,意外事故,或者自殺。”
“聽起來都不怎麼樣。”赤井苦笑。
“那麼被你殺死是個好結局?”琴酒的笑容終於不那麼大了,但他看起來還是很愉快,“這會讓你高興嗎?”
“比起其他的,當然是這個最好,”赤井秀一坦率地說,“但要說高興……我不可能因為你的死而高興啊。”
琴酒看起來很感興趣:“是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真誠地說。
“我曾經很期待殺死你,”赤井秀一承認,“但那是因為,那時候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很好的結局,比起其他選擇,殺死你是最有魅力的。”
“就好像如果你非死不可,那我更希望你能死在我手上。”
琴酒捕捉到了他眼中真切的擔憂,於是微笑道:“彆擔心,這隻是個假設,我並沒有死掉的計劃。”
赤井秀一明顯鬆了口氣,琴酒繼續道:“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先不論死法,就當我突然死了。”
這無疑讓問題變得更古怪了,赤井秀一看了眼琴酒認真的神情,皺著眉陷入沉思,一段時間之後,他猶豫地說:“我不會相信的。”
琴酒有些驚訝:“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