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都說了,不要哭啊。”琴酒露出疑惑的神情,抬手覆上蘇格蘭的眼睛,“怎麼現在哭了?”
諸伏景光按住他的手,閉上眼睛,琴酒感覺到柔軟的睫毛劃過自己的掌心。
“我隻是……”蘇格蘭斷斷續續地說,“控製不住……不是因為你……”
“我之前一直在想,”琴酒沒有移開手,靜靜的感受著手掌下柔軟的
() 的皮膚,“情感的生發與□□本身的關聯是毋庸置疑的,那麼,如果身體變化了,情感是不是也會改變呢?”
蘇格蘭的眼睛在他手掌下睜開了,琴酒把手收回來,這一次對方沒有阻攔他。
於是他再次望向那雙泛紅的眼睛,聲音平靜得像是完全沒有情緒的波動:“雖說我本來就沒有什麼特彆強烈的情感,但那畢竟也是屬於我自己的,要是因為換了身體就失去的話,不是很糟糕嗎?所以我才說,一定要在那之前……在一切結束之前解決它才行。”
“你可真是……”諸伏景光垂眸看他,低低地說,“傲慢。”
“是啊,”琴酒微笑,“但不管怎麼說,我儘到自己的責任了,我也確實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他溫和地看著麵前的人:“事實證明,在我們這個世界裡,□□對情感的影響並沒有那麼大,即便更換了身體,我體會到的情感依然沒有什麼變化——不,變得更清晰了。”
“要是雪莉有這種經曆的話大概還能寫篇論文出來,不過可惜我不了解這個,說不定可以讓瑪克研究一下……”
諸伏景光忍無可忍地堵住了他的嘴。
“你,”幾秒鐘之後他說,“應該還是受到影響了吧?以前你沒有這麼多話的。”
“很有可能,”琴酒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但也說不定,隻是多巴胺?”
蘇格蘭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後退開來,後知後覺地漲紅了臉。
而琴酒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疑惑地看著他,正想要說什麼,蘇格蘭趕緊開口:“那個,你剛醒來,現在感覺怎麼樣?”
“哦,是有點累,”琴酒沒再糾結他的反應,“大概需要一點時間恢複。”
“那,”諸伏景光目光飄忽地說,“我現在就不打擾你了……你先休息吧?”
這個人……琴酒後知後覺地想,是在害羞嗎?
還真不知道他是這樣的性格啊,之前不是每次都反應很直接嗎?
雖然覺得很有趣,但琴酒到底沒有繼續刺激剛經曆驟變的戀人(也完全忽略了這驟變就來自於自己的事實),體貼地點頭道:“是得睡一覺。”
“你也該投入工作了吧?”退休人員繼續體貼地叮囑道,“不用來看我,記得通信就行,多看著boss一點,但暫時不要告訴他真相,檔案還需要整理,如果看到需要保密的部分就直接銷毀,這個比較著急……但也要記得休息。”
我怎麼完全不想走了呢……諸伏景光默默捂額,感到由衷的頭疼。
“我等你回來。”琴酒最後說。
蘇格蘭深呼吸。
“我會的,”他微笑著說,“好好休息,Gin。”
你的工作結束了,自由地活下去吧。
實驗室裡安靜下來之後,琴酒躺回床上,伴隨著從身體的深處湧上來的疲憊和大腦連續的,隱約的疼痛,很快的睡著了。
他完全沒有做夢,也沒有任何睡眠上的不適,醒過來的時候覺得一身輕鬆——除了腿疼。
這就是……所謂的生長痛嗎?在實際的十幾歲完全沒經曆過這種事情,琴酒還是從boss——烏丸蓮耶那裡得到的經驗。
原本青少年時期成長速度就比較快,現在又再度加速,程度更甚,難怪烏丸蓮耶那樣的人都會忍不住偶爾抱怨。
不過,對琴酒來說,倒並沒有什麼難以忍受的。
他毫不在意地翻身下床,看了眼時間,不出意料的話,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果然睡了很久。
雖然隱約覺得有點餓,但實驗室裡恐怕並沒有什麼能吃的,還是等瑪克忙完吧……這樣想著,琴酒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身體狀況,在冰冷而空蕩的實驗室隨意地走動,並且從心底生出了一點親切的感覺。
就好像……很多年前也這麼做過一樣。
這麼說來,應該是事實吧,在同樣的身體年齡……難道說是什麼輪回嗎?琴酒有些出神地想著,目光掃過周邊的器械,各種各樣的儀器,然後落在一處高大的儀器側麵,那銀色的鏡麵上。
他微微偏過頭,注視著鏡中的自己,並非鏡子的銀色鏡麵難免有些變形,但還是儘量忠實地呈現出前方的一切。
銀色長發的少年注視著鏡中自己有些扭曲的麵容,低低地笑出聲來。
不是輪回,而是新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