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 189 章(1 / 2)

《武生》在正式上院線前的最後一次小範圍公映定在洛城一家規模不小的影院, 除去劇組所有主要人員都到場,劇組還邀請來不少影評人和媒體,準備為奧斯卡後國內正式上線預熱。

進去影廳的時候, 白宜年正帶著阮秋池, 和那些媒體、影評人寒暄。

裴宴沒準備去打擾他們,以防被拍到,把海綿口罩戴上,帶著陸憑闌在指定的位置坐下。

公映的重點還是電影本身, 前期寒暄並不多,很快影廳暗下。

裴宴之前看過一些阮秋池或白宜年發來片段,但這是頭一次看到完整的《武生》。

《武生》的表男主, 是戲班子裡五六歲的小學徒春生, 這部電影, 全程就是春生視角。

對他這樣的小孩子來說,世界奇幻又絢爛,一些都是那麼新鮮。他跑在熱鬨的戲班子裡, 聽著戰爭的傳聞, 就好像聽一個不切實際的故事, 直到戰爭實際到來。

刻薄凶狠但有絲善心的班主被卷入械鬥枉死, 光鮮的戲班子逐漸破敗。

原本身價千金的花旦被人欺辱, 一直暗戀她的武生幫她出頭, 卻因怕連累戲班子, 不得不窩囊挨打,花旦也因此被帶離了戲班子。

戲班子破敗後失去洋場固定的位置,不得不四處巡演。

最年輕漂亮的青衣受不了這落差,在巡演到某座城時,跑去給軍閥做十三姨娘, 結果沒幾天,跟軍閥一家子死在一場大火中。

最後的最後,殺人如麻的流寇們拿在戰爭過程中已經七零八落戲班子取樂。

武生自知這次危險,告訴年幼的春生,前麵無論發生什麼,都是在唱戲。讓他好好躲著,趁著流寇們被吸引注意的時候逃走。

隨後,他獨自站上了舞台,唱了人生中最後一場戲。

原本的武生,台上英武不凡,台下老實窩囊,此刻台上台下,卻重合在一起。

前方槍林彈雨,後方戲班子七零八落剩下的幾個人四處奔逃。

就在這時,轟炸到來,春生眼前五彩斑斕,再站起來時,周圍斷垣殘壁,四處是鮮血和倒下的人影。

春生一瘸一拐,唱著自己偷學來的戲給自己鼓勁,不知走了多少,撞上了一個人。

竟是看上去老了十幾歲的花旦。

花旦流著淚,攙起他的手。

他們走在廢墟和晨光中。

《武生》跟一般戰爭片不同,光影幾乎絢爛,卻更顯得內容荒誕。一直到影廳的燈光亮起,裴宴還沉浸在電影內容裡。過了好一會才抬頭看向陸憑闌:“是部好電影。”

陸憑闌將目光從她的側臉移開,淡淡點了下頭。

那些影評人、媒體跟裴宴感覺相似,甚至比她更加激動些。

阮秋池周圍逐漸站了一圈一圈的人,都忙著跟這位天才握手:“阮導。”

阮秋池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記得小裴總說這次要來,下意識在底下座位間門掃視,找到裴宴並不困難。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她並非是獨自坐著,而是帶了同伴,此刻微微側過頭,跟同伴說話。

他們之間門的氛圍極度和諧,似乎任何其他人都難以插進他們之間門。

裴宴的同伴似乎是感受到這邊視線,微微側過臉。

看清他麵容,阮秋池微微愣怔

阮秋池自己長得就格外驚為天人,甚至習慣於旁人頭一次看到他時格外呆滯的反應。

裴宴是少見的例外。

然而現在,他望著那個極為俊美的男人,忽然想,如果裴宴看習慣那張臉,再看到他,的確不會有什麼特殊的反應。

那個男人跟他雖並非同一類型,但論外貌,絕對不輸給他。

阮秋池回過頭,想問下白宜年是否認識那個男人。

然而白宜年一反平日裡斯文敗類,心思深重的模樣,震驚的心情甚至有些顯到臉上。

白宜年的確十分震驚。

儘管他隻是多年前和陸憑闌有過一麵之緣,但是依舊對這個深不可測的陸家人留有印象。

裴宴說的那個朋友,是陸憑闌?

沈家和陸家的關係,他們認識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他們看上去並非是剛剛認識。

白宜年腦袋裡繚繞著這件事,以至於裴宴過來和他打招呼的時候,下意識道:“你認識陸憑闌?”

裴宴下意識看了一眼在門口等她的陸憑闌,才回答:“認識。”

頓了頓,補充道:“有段時間門了。”

她自己都不曾察覺,說這話時她的表情變得比平時溫和許多。

白宜年明白過來什麼,不知為何,他心情有些複雜:“他可不是什麼簡單人物。”

裴宴笑了笑:“我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這一點。

白宜年還想說什麼,但媒體已經在催采訪。

裴宴擺了擺手,說不打擾他們了,就轉身離去。

陸憑闌本半倚在門口,見她過來直起身,略微傾下身跟裴宴說了句什麼,站在她身後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若有所覺般,回頭看了白宜年那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那一眼像是天山上的雪,與其說是打招呼,更像是宣誓主權。

白宜年略微挑眉,想笑一下,但沒成功,手裡撥弄著打火機。

他忽然有些想抽根煙。

*

裴宴對自己身後的交鋒一無所知。

陸憑闌剛才問她,要不要去吃點夜宵。

裴宴剛才在酒店隨便吃了點,現在確實有點餓。

隻是現在去餐廳,就趕不回去看煙花:“不如路上隨便買點墊墊肚子,晚上我看看能不能做點東西。”

外麵買的,肯定沒她自己做的美味。

陸憑闌便讓司機把她載到酒店附近一片農貿市場。

裴宴進去快速買了點食材,打算晚上下個麵,又在門口的小集市買了幾個麵包,提了袋橘子。

上車後分了陸憑闌一半:“這麵包店好像是R國人開的,麵包是紅豆奶油餡。”

麵包做得很好,外皮鬆軟,豆沙餡夾雜著顆粒紅豆,鬆軟的奶油融合其中,還帶著點朗姆酒的風味。

裴宴吃了兩個,撥了個橘子,拿起一瓣放進嘴裡。

味道有點淡。

農貿市場晚上燈光昏暗,裴宴也沒來得及多看,饒是她眼光再好,也沒法在這種情況挑到很好的。

拿著半個橘子有點猶豫,這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把她不大樂意吃的半個橘子接了過去,一瓣一瓣地放進嘴裡。

裴宴的手指蜷曲了一下。

陸憑闌做得太自然,若是以前的她,肯定都察覺不到什麼。

但現在,卻覺得臉上好像有點發燙。

她有些恍惚地想,難不成紅豆麵包裡那含量細微的朗姆酒,其實還挺上頭?

或許的確是這樣。

以至於陸憑闌將她送到酒店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你要進來坐坐麼?”

陸憑闌看上去明顯怔了一下。

裴宴抿了抿嘴:“煙花這東西,不適合一個人看。”

陸憑闌想起從前看煙花,裴宴的確愛往人多的地方湊。

他好看的眼睛不明顯地彎了彎:“好。”

陸憑闌給裴宴訂的是套房,雖沒有總統套房那麼奢華,但也有一個很大的陽台。

裴宴泡好茶過來,走到一半,遙遠的地方,聽到“咻”的一聲。

周年慶的煙花秀的確不同凡響,哪怕隔著並不近的距離,煙花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見。

陸憑闌似乎對她說了些什麼,但她沒有聽見,隻將茶水放下,仰頭看著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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