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有點焦頭爛額,因為辛喬要去外地培訓,而辛木得了腸胃炎。
症狀倒不嚴重,持續輕微的拉肚子,吃著藥,也沒耽誤上學,就是沒人照顧,吃飯成了問題。
辛喬決定請假,辛木不同意:“你不是早就開始期待這次培訓嗎?”
這次培訓的教練是國內一流的排爆專家,辛喬的確期待了很久,當然跟辛木說起這事時,沒有說得這麼細。
“培訓下次還有機會,你一個人在家不行的。”
“有人會照顧我的。”
“誰?”
“琨鈺姐姐。”
辛喬恍惚了一瞬:“誰?”
辛木又說了一次,她才聽清,是——“可玉姐姐”。
因為周琨鈺工作太忙,離得又遠,她肯定不是辛木的第一選擇。
麵對辛木的提議,辛喬立馬否決:“太麻煩人家了。”
“本來我也要拒絕,但可玉姐姐說,她這周剛好調休,做一個人的飯也是做,做兩個人的飯也是做,而且她最近在策劃一個學習機的案子,想要跟我多聊一聊。”
辛喬思忖了下。
辛木勸:“老姐,之前我手術你就請了那麼長時間假了,你還是安心上班吧,在我當上總裁以前,我們家生活費還靠你的工資呢。”
辛喬:“等我先問問周可玉。”
這天已經太晚,第二天,辛喬去敲了周可玉家的門。
一陣趿著拖鞋的腳步響起,略微生鏽的防盜門被拉開,周可玉看著她笑了笑:“聽木木說了?”
“我還是覺得彆麻煩你了。好意心領了,謝了。”
“真不麻煩。”周可玉說:“木木生病其實也吃不了什麼,就隻能給她煮點白粥、蒸個蛋,本來我這個策劃案就得找初中生做訪談,我也不用跑來跑去的找了。”
辛喬還在猶豫。
周可玉:“辛喬,你真彆太客氣,大家鄰裡鄰居的住著,互相搭把手是應該的事,不然我以後也不好意思找你幫忙了。”
辛喬這才鬆口:“那麻煩你了,我先把木木這幾天的生活費轉給你。”
“不急。”周可玉笑笑:“你回來的時候給我結吧。”
外地培訓期間,龔遠找到辛喬:“你那什麼表情?怎麼一見我就感覺沒好事似的。”
“是你的表情。”辛喬:“一看就是來當陳隊說客的。”
龔遠嘿嘿笑。
辛喬拿斜眼瞟他:“到底什麼事啊?”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咱們最近不是在搞安全知識講座麼?下一站是慈睦,你不是跟周小姐挺有淵源的麼,陳隊說,就派你去了。”
“我不去。”
“彆呀,你不去我怎麼跟陳隊交差?”
辛喬實在忍不住了:“怎麼人人說我跟她有淵源?”
龔遠愣了下,沒明白她什麼意思:“啊?”
“我是救過她
一次,但那就是我的工作,就是那次任務分到我們組了。”辛喬:“為什麼人人看到我就要提到她?我到底跟她有什麼關係?”
龔遠怔怔的:“沒說你跟她有關係啊……你到底怎麼了?”
辛喬理了理自己的呼吸:“沒怎麼。”
“這不是咱們都要輪流去做主講麼,其實去哪都一樣。陳隊就是覺得你不喜歡這些行政任務,才叫我來跟你說的。”
“行,我去。”
龔遠瞥了辛喬一眼。這人平時一張臉淡得不行,今天的情緒起伏怎麼那麼大。
其實辛喬就是忽然想通,她不該躲著周琨鈺。
已經決定放下的人,為什麼要躲?好像還多在意似的。
而且周琨鈺那麼忙,這種講座也不見得會來參見,見不著她的。
晚上跟辛木視頻,辛喬問:“還拉肚子麼?”
“不拉了,老姐我跟你說,可玉姐姐煮得白粥可好吃了,今天沒拉肚子了晚上吃了碗白飯,沒吃粥,還怪想的。”
“比我煮得好吃?”
“如果你要一個誠實的答案——是的!”
“小白眼狼。”
辛木笑:“我這是告訴你,在我這次腸胃炎的康複中,可玉姐姐做出了多偉大的貢獻!要不是她煮粥這麼好吃,我能老老實實吃這麼多天白粥?病能這麼快就好?你說,你該怎麼報答可玉姐姐?”
辛喬聽出她是什麼意思了,故意問:“你說怎麼報答?”
“請她吃披薩吧!”
“是你自己饞了吧。”
“哪有?”
辛喬喜歡辛木露出這些孩子氣的樣子:“那你說,吃哪家?”
辛木報了家連鎖披薩店的名字:“你不是周五回來麼?周五七點前還能打折呢。”
“周五我得看看時間,得去外麵做個安全講座。”
“喲,你一個小片兒警都能做主講人了。”辛木逗她:“去哪兒講啊?”
辛喬頓了頓:“慈睦。”
“那正好呀!”辛木一下子興奮了:“我和可玉姐姐到慈睦找你,附近就有家披薩店,你叫琨鈺姐姐一起吧,我都好一段時間沒見她了。”
辛喬沉默一瞬。
最後輕飄飄甩出兩字:“她忙。”
“你又沒問,怎麼知道周五她忙?等你問了再說。”辛木道:“我再刷會兒卷子準備睡覺啦,老姐拜拜。”
周五,辛喬來到慈睦,有醫生到門口來等她:“歡迎歡迎,辛警官是吧?”
“是。”
“這麼年輕,夠優秀的啊,今天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
醫生把辛喬引到會議室,打開燈:“不好意思啊,醫生們都太忙了,通知四點開始,她們是一分鐘都不會提前到的,麻煩你稍微等等。”
“沒事。”
四點整,一群穿白大褂的醫生湧入,有人看了眼站在講台上一臉沒表情的辛喬,愣了下,
小聲跟同事說:“女警啊。”
同事笑:“女警怎麼了?鬱溪都能當總工程師了。”
“你可彆冤枉我,我就是說,她長得挺漂亮的。”
講座開始。
辛喬掃了眼坐席,周琨鈺果然沒來。
辛喬不大喜歡形式主義,也不確定來聽講座的人能聽進去多少,但她這人軸,做一件事就會很認真,所以仔細備了課,不是對著課件枯燥的念,反而講得挺鮮活。
一個多小時的課講完,本來還惦記著工作的醫生們倒都被吸引,熱烈鼓掌。
爾後才想起落下的工作:“走了走了,快回科室了。”
她們匆匆往外走,又瞥一眼講台上正收拾東西的辛喬。
先前那人對同事抿嘴笑:“你不覺得辛警官長得漂亮嗎?”
“覺得啊,白白淨淨的,清清秀秀的,有點像那個女明星!”
“對對!就是拍照特文藝的那個……”
兩人興奮的嘀咕著,忽然撞見窗邊立著個人。
“周老師。”
“周老師你怎麼過來了?講座已經結束了。”
其實她們對周琨鈺的出現挺意外的,因為周琨鈺最近特彆忙,又在跟著俞懷遠研發新的手術法,真有時間的話,人人都覺得她應該小睡一下。
周琨鈺笑著解釋:“我不是來參加講座的。”
“我來找明主任拿資料室鑰匙。”
明主任就是今天組織培訓的醫生,此時正在講台上請辛喬簽文件。
“周老師,那我們先走啦。”
周琨鈺點點頭:“好。”
很快,明主任和辛喬一起走出來。
辛喬看見她倒沒顯得多意外,還是那樣冷冷的,眼神裡透著一點傲氣。
周琨鈺先笑道:“明主任,我來拿資料室鑰匙,之前跟您打過招呼,可能您忙,忘記給我了。”
“哦哦,對,嗨,這些事兒我最容易忘,這個腦子啊!”明主任拍一下額頭:“我這就給你。”
“周老師,順便給你介紹下,這是今天來醫院做培訓的辛警官。”
這是時隔三周之後,周琨鈺第一次見到辛喬。
她的眸光不自覺柔和起來,唇角也含了笑意,又多看一眼辛喬的頸間,三周前訓練時磨出的傷,已經好了。
她壓了壓唇角,把這笑意轉為一種常示於人前的優雅,對著辛喬禮貌的微抬起一隻手:“我們認識,辛警官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我們見過。”
“辛警官,好久不見了。”
辛喬半垂眸子,盯著她白皙的手指,神情微透出一點困惑,也許在想:她怎麼那麼能裝?
最後帶點嘲諷的勾了下唇角,也懶得開口,很敷衍的握上來。
手指滯了一下。
周琨鈺麵色如常的抽回手:“俞教授還在等我,那我先走了。“
她轉身,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裡,下擺露出很襯她膚色的淺灰西褲,黑
發簡單的在腦後束一個低馬尾,與辛喬初見她時沒什麼兩樣。
辛喬掌心微微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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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任:“走吧辛警官,我送你出去,今天真是辛苦了。”
辛喬搖搖頭:“我想去趟洗手間,您去忙吧,我記路,待會兒自己出去就是。”
明主任也的確有事要忙:“那行,後續有什麼醫警聯動我們再聯係。”
明主任匆匆走了以後,辛喬吸一口氣,鑽入洗手間隔間。
攤開手,裡麵是一張疊成小方塊的紙條,很不起眼。
方才周琨鈺跟她握手的時候,笑容那樣親切得宜,可你永遠料不到這女人從容的外表下在做什麼。
她悄悄塞給了辛喬一張紙條。
辛喬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把紙條丟進廁所,抽水鍵一按,什麼都不剩。
可人和貓都會被好奇害死,她定了定神,展開。
周琨鈺遒勁的字體好久不見,寫著一行地址:“xx大道xx街8號南彙景苑5棟2單元2803。”
另有一行時間:“晚上七點見。”
辛喬把紙條撕碎,扔進廁所衝走了。
走出慈睦,她給辛木打電話:“我這邊結束了,你們在哪?”
因為辛木覺得她結束後再趕去彆的地方,就趕不上披薩店打折了,所以還是和周可玉一起過來找她。
這會兒回答她:“我在地鐵上,可玉姐姐也還有兩站就到,你就在門口等我們會兒,一起走過去。”
“行吧。”
辛喬站在醫院門口,眼神略過人群往上移,望著橘色夕陽的天。
春天的一切都是熱烈的,連原本柔和的夕陽也是,光線奔放起來,變成明晃晃的長矛,輕而易舉挑穿人思維的防線。
剛才那張已被撕碎的紙條趁機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