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2)

好的壞的春天 顧徠一 18115 字 10個月前

周琨鈺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

辛喬:“然後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想拜個把子吧?”

周琨鈺:“……你姑且就這麼理解吧。”

“她今晚就住人家那兒了?”

“嗯,田沅的父母去外地出差了,在邶城也沒其他親戚,木木去陪她。”

“她乾嘛不讓我送她過去?”

“你說呢?”周琨鈺睨她一眼。

“不行,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周琨鈺拉她一把:“你彆想這事了,先陪我去處理我的車。”

辛喬於是陪周琨鈺回到路邊,把鑰匙交給保險公司的工作人員。

兩人又回了慈睦,辛喬問周琨鈺:“冷不冷?”

“不冷,你呢?”

“我也不冷。”

周琨鈺指指僻靜處的一張長椅:“那趁著秦主任能幫我盯一會兒,我們在樓下坐坐,這兒安靜。”

“好啊。”

兩人坐在長椅上,辛喬攬著周琨鈺的肩,與她頭抵著頭。

自辛雷去世以後,她內心鮮少有這麼充盈的時候,像吃飽了飯的胃,飽滿而發脹,沉甸甸墜著,帶來濃濃的安全感。

周琨鈺叫了聲:“辛喬。”

辛喬沒答話,因為她覺

得她們想的是同一件事。

她轉過臉,周琨鈺冰涼的指尖捧住了她,唇瓣卻是溫熱,纏綿的吻上了她。

她們初識時,總是那般激烈,等到擁有了能接吻的感情,卻又總是那般綿長。

辛喬是喜歡這樣的,喜歡周琨鈺探出一點舌尖,偶爾輕吮她唇角,細細密密的吻她。好像所有的洶湧變作“細水”,而後邊跟著一個令人心安的詞叫做“長流”。

周琨鈺輕輕放開了她,眼睛亮亮的,唇瓣透著瑩潤。

笑道:“其實我也買了煙花回來。”

“想放麼?就是木木她們玩的那種,手持煙花。”

她知道辛喬這人挺倔,那些孩子氣的作為,在辛喬身上好似自動被屏蔽。

其實周琨鈺也理解,辛雷離開後,辛喬如果不一夜砍掉自己那些青澀的、稚嫩的、柔軟的枝蔓,她該如何帶著辛木一路往前,獨自闖過那麼多的荊棘呢?

可此時辛喬乖順的答她:“好啊,想放。”

周琨鈺取出煙花,辛喬掏出打火機。

小小的冷燃煙花,一點不張揚,不起眼,握在指間,冷白的瑩瑩微光迸出來。周琨鈺捏著煙花晃兩晃,辛喬就用自己的煙花追著她,跟她一起晃。

周琨鈺笑:“好幼稚。”

辛喬揚起唇角:是啊,多久沒做過這樣幼稚的事了呢。

她抬眸望了眼。

果然,城市的燈火太通明,在這樣的地方,是望不見星星的。

可指間的冷燃煙花,那冷白的微光時而閃動,恰似天邊靈動的星。

“周琨鈺,謝謝。”辛喬望了會兒煙花,捏住周琨鈺的手,去吻她在夜色中微涼的指尖:“還有,很愛很愛你。”

原諒我這般不善言辭的人,隻能在“愛”前麵笨拙的堆疊程度副詞。

可是真的,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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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辛喬在辦公室陪周琨鈺值班。

第二天,周琨鈺下班後,打車去田沅家接辛木。

辛喬眼巴巴站在出租車外:“真的不帶我去嗎?”

周琨鈺笑:“木木不想讓你去。”

順利接到辛木,辛木上出租車後,緊緊摟著周琨鈺手臂,望著窗外出神。

“怎麼啦?”周琨鈺柔聲問:“你們聊什麼了?”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輕晃映進辛木的瞳仁。

鏡片上倒映城市的景象,說不上是熱鬨還是寂寞。

“田沅說……”辛木低低的開口:“她中考以後,就要去美國讀高中了。”

周琨鈺怔了下。

這消息的確有點突然。

她側臉對辛木說:“現在這個時代,聯係很方便的,你們可以發信息,打電話,還可以視頻。”

辛木氣鼓鼓的說:“誰要跟她發什麼信息、打什麼視頻。”

周琨鈺問:“你生她氣了?”

“因為她要走?”

辛木不說話。

周琨鈺勸:“這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呀。”

辛木悶悶的說:“我也不是生氣。”

“而是我知道,人一旦生活環境不一樣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要保持聯係是很難的一件事。”

“剛開始大家都想得好好的,要每天發信息、要三天打一個電話、要每周視頻。”

“小學畢業時,跟多少朋友不都是這樣約定的嗎?可後來,大家上了不一樣的初中,有了不一樣的圈子,認識了新朋友,信息和電話變得越來越少,變成半個月一次、一個月一次。”

“後來等有一天自己忽然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我跟這個人已經大半年沒聯係了。”

辛木賭氣似的說:“我才不要跟田沅變成這樣,等她走了,我就跟她絕交!”

周琨鈺:“好,我支持你。”

辛木:“你不勸我嗎?不覺得這樣很幼稚嗎?”

周琨鈺:“如果你想讓田沅記得你,這樣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辛木哼了聲:“我才不在意她記不記得我呢。”

周琨鈺把手臂抽出來,擁住她的肩:“好啦,我知道。”

辛木縮在她懷裡,抿唇望著窗外的街景。

周琨鈺輕抵一下她額頭:“我覺得,你們以後還會再見麵的。”

辛木悶聲道:“你又不是算卦的。”

周琨鈺:“說不定我是呢?”

辛木:“拜托,你是醫生哎,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周琨鈺柔潤的揚唇:“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

******

春節以後,辛喬主動對周琨鈺提出:“如果可以的話,我和木木搬到你家去住好嗎?”

周琨鈺瞥她一眼:“搬過來,然後呢,不會是想給我交房租吧?”

辛喬心想:喲,諷刺她。

周琨鈺現在沉迷於把辛喬變成柴犬被拉臉的表情包,伸著纖白指尖,去捏辛喬側頰軟軟的那團肉。

辛喬就好脾氣的任她捏著,一邊搖頭:“不交。”

兩個人在一起,本就是一個互相影響、改寫、最終相融的過程,十八歲的她與八歲的她自然不儘相同,二十八歲的她又如何一定要固執保持著十八歲時的觀念呢?

周琨鈺終是用自己的溫柔和魄力,讓她全心接納了這一點。

搬家那天,周琨鈺有手術,周可玉正好休假,過來幫著一起收拾東西。

辛喬叮囑:“小心門戶,注意安全。”

周可玉笑道:“放心吧,都是自己打拚過來的,懂得怎麼照顧自己。”

周琨鈺提前預約好了搬家公司的車,這會兒司機與辛喬取得了聯係,又幫著把打包好的東西運上車。

辛喬和辛木跟著登車,辛木降下窗戶。

周可玉站在車邊對她倆微笑。

辛木說:“可玉姐姐,你自己保重喔。”

周可玉:“你也是,木木

,想吃我做的飯了就直接過來。”

辛木:“放心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們會時不時回來看看的,少不了有麻煩你的時候。”

她倆聊完以後辛喬才開口,簡單三個字:“走了喔。”

周可玉笑道:“嗯,走吧。”

辛木衝她搖搖手,升起車窗,車載著姐妹倆離去。

周可玉站在原地目送。

人漸漸成長,是一個漸漸變得膽小的過程。被生活磨滅了眼底的神采,再出現一個讓你怦然心動的人時,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怕。

再多的悸動也抵不過對“合不合適”的理性考量,最終變成拖著疲憊身軀在下班地鐵裡的心底那聲歎息:算了吧。

可原來也有人不要算了。

原來也有人會向著對方的方向,不停地去跑、不停地去追。

周可玉低頭笑笑:傻子。

可曾幾l何時,她也是一個這樣的傻子。

她往舊筒子樓裡走去。希望有一天,她也能遇到一個人,讓她再當一次這樣的傻子吧。

******

高難度的手術耗費了周琨鈺的體能與神思,開車回家時,她卻習慣性繃著精神。

黑漆漆的夜色壓在她肩上,連同地庫素來寂然到讓人發慌的空氣,她拎著包踏入電梯,忽然荒唐的想:今天辛喬和辛木要搬家過來這事,辛喬不會反悔吧?

畢竟,那麼倔的人。

走到門前用指紋開鎖。

“滴。”

屋裡並非像往日黑暗與夜色連成一片,馨暖的燈光傾瀉出來,柔柔的包裹了她——

那一刻周琨鈺忽然有種感覺:直到這時,她終於徹底從周家那幢幽竹掩映的老宅裡走出來了。

那裡太大也太幽邃,周承軒喜歡暗調的置景燈,散落的燈光很快被夜色吞沒,甚至照不清眼前路。

周琨鈺拎包進去,辛木跑過來跟她打招呼:“琨鈺姐姐,你下班啦。”

周琨鈺笑著點頭:“木木。”

兩人一起往屋裡走,周琨鈺把包很隨意的扔在沙發一邊,自己倚坐過去。

辛喬係著圍裙從廚房出來:“下班了?準備吃飯吧,今天做了你喜歡的三鮮湯。”

周琨鈺說:“我不吃飯。”

辛喬愣了下:“為什麼?你生病了?”轉身想去廚房洗淨了手來摸周琨鈺的額頭。

周琨鈺叫住她:“我想吃薯片。”

辛喬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什麼?”

周琨鈺已習慣那樣端雅的笑了,所以此時她看上去仍是溫文而得體,嘴裡卻清楚的重複一遍:“我說,我不想吃晚飯,我想吃薯片。”

辛喬反應過來,低著頭笑。

以往對周琨鈺來說,家從來不是放鬆的地方,不管在醫院工作再累,回家要繼續吊住一口氣,陪周承軒晚餐或宵夜,回答周承軒關於醫院的一些問題。

同時注意著不要讓沈韻芝挑出她的毛病,不要讓周濟堯抓住她的馬腳。

薯片隻是一種象征,周琨鈺是想說,以前在周家,她什麼都是循規蹈矩,從不行差踏錯一步。

現在她有自己的家了,她要隨心所欲,她要為所欲為。

辛喬說:“周琨鈺,你這樣好像山大王。”

“你說什麼?”

辛喬又彎唇笑。

周琨鈺問辛喬:“你特意做了三鮮湯,我不吃,你生不生氣?”

辛喬搖頭,一邊解下圍裙:“我下樓去給你買薯片,你要什麼口味的?”

“都要。”

辛木跳出來:“我也不吃晚飯,我也要吃薯片。”

辛喬搖手指:“你不行。”

“為什麼?!”

“你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就是要規規矩矩吃飯。”

“辛喬你偏心!”

“不是偏心,是姐姐和女朋友的區彆。”辛喬套上外套,準備下樓,一邊跟辛木說:“你以後就知道了。”

周琨鈺還是很給麵子的喝了兩口三鮮湯,晚飯後,和辛木一起吃著薯片,看了會兒熱播劇。

她當真任性,每個口味的薯片都拆開來,淺嘗個一兩片。辛喬好脾氣的拿保鮮夾,又一包包的幫她夾好。

好不容易等辛木回房準備睡了,周琨鈺睨向辛喬:“辛警官。”

“我們今晚換一種玩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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