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申是北莽道法第一人,那兩個北莽武夫道法雙修,很可能就是他的門人,千軍候柳洪烈此去北莽,也是要向他尋仇的!”
翌日清晨,通往盛京南門的官道上,馬蹄錚錚,塵土飛揚。
自二十七省而來的年輕武人,或一人一馬,或三五結伴,更有浩浩蕩蕩、在家臣奴仆的簇擁下,策馬飛馳的世家子弟,一同向著盛京皇城而去,並不知道昨天夜裡,盛京城內發生了怎樣慘烈的一幕。
薑離孤身而行,緩步走在官道邊緣,輕輕摩挲半月鐵印。
公羊申身為北莽國師,位高權重,聲望極高,他的印記在大周或許無用,卻能在北莽暢通無阻,行使特權。
周莽兩國交戰,並非絕對的軍事對決,更摻雜謀略、滲透、潛伏、策反等多種手段。
這枚半月印記,或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轟轟轟”
薑離思量間,身後十數裡外,忽有密集馬蹄聲轟鳴響起。
與趕路的世家馬隊不同,這些蹄聲更加沉重,步伐頻率完全相同,馬蹄鐵踏在地麵,還會發出與普通蹄鐵完全迥異的聲響,如同雷鳴。
“是鎮武侯府的怒虎衛!”
薑離微微側身,就見遠方官道飛揚的塵土中,忽然閃出一片銀海,洶湧呼嘯而來,奔流到近處,方才顯現出一名名身著重鎧、手持長戟的重型騎兵。
而在這些銀甲銀鎧簇擁之中,更有十幾道身著錦衣、布衣的身影。
為首兩人一男一女,皆是青春年少。
女子十五六的年紀,嬌俏可人,容貌極美,卻素衣黑釵,麵色也有些憔悴,雙目低垂,眼角還有尚未乾涸的淚痕。
一旁的高大男子策馬在少女身側,目光始終不離少女半寸,神情關懷備切、緊張心疼,愛慕之情不言而表。
“心白妹妹,切勿過於悲傷,心玉雖被惡人所殺,但凶手極有可能就是我昨夜斬殺的北莽武夫,隻可惜當時狹路相逢,並未細細審問!”
慕容衡惋惜歎氣,聲音中帶著些許無奈,他轉身看向身後的一個錦衣公子,問道:“商兄,你昨夜在城外露營,除了那兩名北莽武夫外,戌時左右,可曾見到其他可疑的人物出現。”
“回稟慕容兄,除了那兩個北莽奸細外,戌時前後,還有一個白衣少年出現在林間,他孤身一人,但所牽大馬品相不凡,似乎出身不低!”
商惟然騎馬緊隨兩人而行,目光在薑心白的倩影上隱蔽的遊移,聽到慕容衡詢問,連忙擺正身姿,恭敬回答。
“白衣少年?”薑心白忽然轉身,問道:“他有什麼可疑之處?”
“回稟心白小姐,此人身手不凡,但修煉的卻是氣脈,躲避莽人時,曾與他在小路相遇,我本想讓他先行,卻不料這人十分凶惡,直接施展氣脈,打飛我兩名家臣,阻住了去路,這才被莽人追上!”
商惟然恨聲道:“若不是他,我的幾個婢女也不會為了救我主動擋在北莽人身前,不過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他最後也被莽人攔住,多半已經死在莽人劍下了!”
“可我們昨夜搜遍方圓百裡,並未見到另一個莽人,還有你口中的白衣少年!”慕容衡皺眉。
“慕容哥哥,那名白衣少年或許就是薑離!”薑心白道。
“你懷疑薑離殺了心玉?”慕容衡一愣。
“不可能,除非薑離身邊有兩名以上的七境高手跟隨,否則以他氣脈五境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近身!”
薑心白果斷搖頭:“並非我看不起薑離,而是心玉手中有我靈鶴堡十大法器之一的羅魂傘,麵對七境武夫,也完全不懼!”
“事無絕對,若薑離死了一切皆罷,可若他還活著,我們還是仔細盤問為好!”慕容衡說道。
“慕容哥哥說的不錯,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能放過一個,我們回府後先去攬虹閣一趟,看能否從薑離的丫鬟嘴裡,問出薑離的去向!”
薑心白點了點頭,騎隊速度加快,風馳電掣一般,向著盛京城方向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