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蒙大人是秦國九卿之後,武聖之體,您與他結下仇怨,百害無益,也勢必會招來太子和遺族們的不滿……”
呼延穀看著踉蹌走出院門的蒙義雲,心中思緒複雜,難以平息。
蒙義雲說的也沒有錯,身為獫狁,生來就是秦皇手中的利刃、屠刀,隻需聽取命令,而不應奢望得到任何的解釋與憐憫。
這是獫狁自古傳承的族規與信條。
可是自己的要求,又真的過分嗎?
幾十萬族人飽受百餘年的摧殘,隻想在閉合雙眼前,懷著希望與信念。
而非在絕望中死去。
“呼延穀,我知道你心中的糾結,我剛剛對蒙義雲的話語,想來你也有很多不認可的地方!”
薑離目光掃過呼延穀以及百餘名獫狁騎士,淡淡道:“我問你,獫狁效忠於誰?是秦皇和秦國?還是所有秦皇遺族?”
“獫狁忠於秦皇,忠於秦國!”
呼延穀堅定道。
“所以,是每一個擁有秦國皇族血脈的遺族,都有資格成為秦皇?秦國君主七代明君,何其壯烈、何其雄武英明?
“若隻憑血脈,任何遺族雜碎都能繼任秦皇,又置前秦七代君主於何地?”
薑離道:“所以我認為,獫狁的忠心並非是對秦皇、秦國,而是驅逐外敵、壯烈天下、安定黎民的信念與精神!”
“獫狁忠於精神!”
呼延穀精神一振,薑離的這些話語,過於超前,是他此生從未深想過的角度。
是啊,第一代獫狁是因何臣服於秦君?
自然不可能是什麼血脈。
前秦立國,獫狁及無數秦國舊部一直忠於秦君,從無二心,難道也隻是因為血脈?
世間如苦海,凡人沉淪其中無法掙脫。
芸芸眾生期盼的不過也隻是一個安寧和諧的俗世,不必顛沛流離,也不需經曆戰火摧殘。
若能牽起妻兒的手,誰又想握起刀劍,殺向同類,引戮自身?
呼延穀怔怔出神,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薑小子,我就知道你肯定沒事,看你精神茁壯的樣子,想來武侯廢你氣脈之舉,也一定被你化解了!”
屠老頭走上前,上下打量薑離,目光驚異,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薑時戎的確廢了我的氣脈,不過我遇到一些奇遇,氣脈境界恢複,甚至又精進了不少!”
薑離召集眾人,將一路經曆簡單講述,同時自須彌戒中取出這一路的大部分斬獲。
各種極品利刃寶刀、靈植異果、銀鱗蛟魚肉乾以及靈鶴堡高手身上搜來的寶藥、武脈、道法傳承,全都沒有保留的賞賜給了眾人。
雞鳴障內的萬名大周軍士,雖然歸他統領,但畢竟是大周朝廷的兵卒。
唯有這座院落中的眾人,才是他真正的底蘊,未來可以信任和托付重任的班底。
獫狁族百餘名騎士,自被薑離從北市贖出後,在秘藥、寶藥、藥酒、功法的不計量供應下,廢寢忘食的錘煉,武脈境界均在太極境中後期左右。
此刻再得靈植異果以及銀鱗蛟魚肉乾,短期內必能精進迅猛,進階巨擎並無任何阻礙。
加上獫狁道武雙修,以及靈鶴堡的各種武脈、道法功法,實戰力量也必然能夠再上數個台階。
土蠻族應山熊等六名先天境武夫,隨著獫狁一起修行,練武資源豐富,紛紛臨近先天境巔峰境界左右。
得異果、蛟魚滋養,晉升萬夫境,也大有希望。
土蠻部落少主應山象雖然年幼,但也有太極境中期的實力。
少年血脈特殊,潛力很大,未來成長不可限量,但他承載應山熊等人寄托,未來是要回到十萬大山中,重掌部落的。
“公子,靈鶴堡重掌氣脈完整傳承,此事必然會引起九州轟動,關係極其重大,大周即便想要隱瞞,也不可能一直蓋住這個消息!”
一間屋舍內,墨運良還未從氣脈傳承重現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雖然修習《天鶴劍氣》已有一段時間,早已意識到這是一部完整的氣脈功法。
但一部高階氣脈功法與一宗完整的氣脈傳承之間,依然有一道難以在短期內逾越的鴻溝。
墨運良可以在《天鶴劍氣》的基礎上,逐漸分解改良出不同層次、不同品質的氣脈修行功法,卻需要數十年的不斷揣摩、嘗試。
想要將氣脈發展成與武脈、道脈旗鼓相當的地步,沒有百年時間,絕對難以實現。
但中古宗門蛟鶴宗的氣脈傳承出現,卻直接縮短了一大半的時間。
隻要這個消息散開,誰掌握了氣脈完整傳承,誰就能立時獲得天下無數氣脈修者的擁護。
這絕對是一股難以想象的龐大力量。
一旦聚集,比起武脈修者更具凝聚力。
畢竟武脈傳承,各有宗門勢力把控。
而氣脈修者,卻全都是出身貧寒,沒有勢力扶持和幫助。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是一股可以左右天下格局的恐怖力量。
可以想象,當這個消息被大周公布,定然會有無數氣脈修者湧入軍隊,令大周軍力無限上升。
雖然薑離獲得首功,在天下氣脈修者中擁有難以想象的地位和聲望。
但敬仰感激,與掌控全部氣脈力量相比,卻又是雲泥之間的差彆了
墨運良為薑離立下功勳、獲得聲望而高興,又感到深深遺憾。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薑離自然清楚墨運良心中的想法,“我的力量有限,無法以一己之力、悄無聲息的滅掉整個靈鶴堡,想要阻止靈鶴堡與前魏遺族勾結,隻能依靠大周的力量!
況且,就算我獨占靈鶴堡所掌控的所有氣脈傳承,也沒有辦法守護和發展,讓大周引領氣脈的複蘇,的確更加適合,我也可以在這個過程順勢擴充力量!”
薑離攤開手掌,四枚被蠟脂包裹的青色丹藥被真氣包裹,飄向墨運良。
“公子,這就是靈鶴堡送往前魏遺族的那條手串?”墨運良微微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