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少年身上散發的氣息,十分陌生,在荒古神塔的三個世界中,胖老頭四處遊走,幾乎踏遍了每一片地域。
對進入神塔的強者,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印象,卻從未察覺到薑離的存在。
而且這少年雖然境界不高,但周身始終繚繞著一層淡淡的迷霧,讓人無法看清虛實底細。
此刻出現在城牆,凝聚在安莽城上的一縷縷氣運都垂下一線氣機與其相連,隨他一起移動。
他站在哪裡,安莽城的重心就在哪裡。
一言一行,都會牽動整個安莽城的氣運氣勢。
“我觀你身上氣運若有若無,卻能牽動安莽城乃至離省氣象,本身氣運一定不弱,但凝而不顯,一定是身懷異寶,幫你鎮壓了氣運!”
胖老頭繞著薑離走了一圈,忽然神色凝重,低聲道:“我若猜得不錯,你身上一定有莽州鼎器!”
“前輩慧眼如炬,薑離不敢隱瞞!”
薑離點了點頭,麵對墮仙,很多隱秘都無法遮掩,倒不如索性承認。
“這就對了,隻有一州鼎器才能賦予你這樣的氣韻!”
胖老頭眼中閃過一抹驚異,連連讚歎:“這千年以來,九州鼎器無數次現身,被一個個時代中的強者所獲,但卻沒有幾人能夠真正得到鼎器的承認。
景皇手握兩州鼎器又能如何,得不到鼎器認可,一切都是虛妄,若非他身具皇朝氣運,怕是連兩尊鼎器的一縷氣運都借不出來,而借的遲早都要還回去!”
“景皇手中擁有兩州鼎器?”
薑離聞言,心中一動。
“景皇手中的兩件鼎器,其實也很可笑!”
胖老頭不知想到了什麼,不屑撇嘴:“大周占據涼、雲、中三州之地,但手中隻有一尊中州鼎器,涼州重器在前秦遺族手中,而雲州鼎器失蹤多年,有傳言在被人帶到了莽州,但已經有三五百年的時間,不曾現世了!”
“涼、雲、中三州,景皇隻有中州鼎器?那另一件呢?”大黑狗好奇問道。
“另一件鼎器是瀚州重器,十年前鎮武侯薑時戎出征西域,自萬神廟神靈真念衍手中奪得,獻與周朝!”
胖老頭笑道:“身為九州最強皇朝,卻隻有一尊鼎器在手,大周皇統不受天地認可,由此可見一斑。
“偏偏這一代的周皇野心極大,欲做天下共主,卻不知他連涼、雲、中三州都未必能夠掌控多久!”
“雲州鼎器也在北莽!”
薑離暗暗點頭,心中留意。
“薑離,你能獲得一州鼎器認可,已是天大的福緣,有希望成為這一個時代的主角之一。
“至於其他八州鼎器,我勸你不要生出覬覦之心,還是腳踏實地,好好經營離省,爭取在未來,徹底掌握莽州,獲得莽州重器的完全認可!”
胖老頭不知活了多少歲月,豈能不知薑離此刻心中所想,語重心長的勸道:“自我一千年前離開神塔,進入九州,不知見過多少傲立一個時代的強者,從未有人同時獲得過兩尊鼎器的初步認可。
隻有徹底掌握一尊鼎器,獲得完全認可,才有資格去爭奪第二尊。”
“前輩,有沒有一種可能,有人氣運爆棚,一開始就能獲得兩尊鼎器認主?”
大黑狗眸光一閃,突然問道。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胖老頭直接搖頭,十分堅定,他看向薑離,正色道:“我自一千年前離開神塔,就一直在尋找有大氣運傍身之人,你算是其中一個,我未來或有事情需要你出手相助。
當然也不會白白讓你付出,為你夯固安莽大城,便算是一個見麵禮吧!”
“不知前輩需要我做什麼?”薑離有些好奇。
胖老頭在安莽城內至少放置了上千顆戊土、金庚元石,這樣的見麵禮,實在過於厚重了。
“此事不急,等你擁有可以幫我的實力再說,放心,這個忙對我而言十分重要,但對你而言,或許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胖老頭言語躲閃,似乎另有隱情。
“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擁有幫助前輩的實力和資格,一定會儘我所能!”
薑離應諾。
“這段時間,我會留在安莽城,為這座大城再增添一些氣韻和底氣,等你擁有真正的自保之力,我才會離開,去布置其他的事情!”胖老頭說道。
“安莽城歡迎前輩,莪立刻命人為前輩準備住處!”
薑離誠摯歡迎,有這尊墮仙坐鎮安莽,便是薑時戎親至,也要思量三分,不敢輕易出手。
至於其他宵小邪佞,更是不足一提。
薑離也能將更多的心思和精力,用於離省發展以及自身實力境界的提升。
“不必為我安排什麼住處,我就住在這城牆上好了!”
胖老頭擺了擺手,道:“我雖是墮仙,但畢竟擁有人仙之軀,鎮壓城牆城門,能將我身上的一些氣韻留下。
“讓這座大城擁有人仙氣韻威壓,未來武聖攻到城下,也會自覺矮了半頭!”
“多謝前輩!”
薑離躬身行禮,真心道謝。
“乖乖,人仙看門?神話時代的天庭怕也不過如此吧!”
青牛妖聽得冷汗直冒。
以後出城進城都要在墮仙的眼皮底下走來走去,壓力有點大啊。
“小家夥留下來陪我!”
哪裡知道胖老頭突然伸手一指,點了點青牛妖的鼻子道:“我看你這個小家夥很順眼,錘煉肉身走上古妖神的路子,肉身強悍,倒也能馱起老頭子。
尤其是你將自己的三個胃練成了類似須彌的法器,簡直是出門雲遊的不二坐騎!”
“哞?”
……
“你說什麼?任我們為斥候百戶?”
安莽城外,斥候軍大營內,贏穆望著營帳上首的一名年輕將領,雙眸幾欲噴火,怒目而視。
若非二叔趙承言站在一旁,他恨不得立時暴起,直接將自己麵前這個區區萬夫境的斥候軍主將,一掌斃死!
“諸位若覺得在我安莽城為百戶校尉是一種恥辱,可以隨時離開!”
鐘離甸穩坐營帳主座,眸光平靜的望著身前的一眾武聖、神變、意武的大高手。
“無論宗師還是蛟武境的小武夫,安莽一視同仁,絕無例外可言,軍中規矩既已立下,就要嚴格執行遵守,若朝令夕改,如何治下,令人心信服?”
鐘離甸認真道:“諸位既要從軍,如何會不知這樣的道理?更何況,九州勢力無數,大周、北莽仍在交戰,安莽城初建,也要防止心懷不軌的奸細混入。
“你們都有高強的境界在身,隻要忠於安莽,恪儘職守,積累戰功,未來地位提升還不是水到渠成之事?”
“可我二叔是武聖強者,你可知道聖者的意義!”
贏穆怒聲道:“縱然景皇,也不會讓一位武聖強者自校尉百戶坐起,你去叫薑離出來,我不信他敢如此漠視一位武聖!”
“聖者,武脈脊梁,拳意精神貫通天地,掌握偉力,軍候與我自是欽佩的!”
鐘離甸拱手道:“可越是這樣,安莽城就要愈加慎重,對於安莽而言,一名忠心可靠的蛟武境武夫,遠比一名心懷叵測的宗師、武聖更加重要!”
“你……”
贏穆握緊拳頭,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眼中殺意沸騰,再也忍耐不住。
他剛要暴起,一隻寬厚的手掌卻忽然落在肩膀,令他全身湧現的力量頃刻消失。
“鐘將軍,我們既然來安莽城投軍,自然會遵守這裡的一切規矩,隻是有一件事還要勞煩將軍替我轉達軍候!”
趙承言按下贏穆,上前一步:“我有幾位故友,前些天一時魯莽衝動,深夜闖入安莽城內,自此杳無音信,想求問軍候這幾人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