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魁脈與自身血脈融合的緣故,追風的軀身猛地膨脹起來,直接將包裹在外的羊皮撐裂。
裸露出來的部分,原本雪白的馬皮上,浮現出無數凸起的血管。
一道道赤金色的血液在血管中極速流動,讓皮膚看上去十分猙獰,布滿無數紅色的血線,粗細不一。
“追風不要緊張,堅持住,這或許就是你的機緣!”
薑離快步走到追風身旁,雙手按在馬背上,立時運行九息服氣神通。
魁脈蘊含的血脈力量過於強大、暴虐,雖然在滋養、強化追風肉身,卻是摧枯拉朽、野蠻撕扯。
幾乎在短短幾息時間內,就將追風的肉身撕裂、膨脹出無數的傷口。
無數元炁如雪花一般飄落在薑離體內,不斷運轉,化為神秘的天罡力量,運行至追風身上,幫它快速修複不斷破損與強化的肉身。
薑離更將很多真元丹一同塞入追風體內。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或許是魁脈中蘊含的血脈力量隨著消耗,漸漸變弱。
亦或是追風的體魄不斷增強。
原本凸起在馬皮上的血管漸漸平複,追風的肉身也不在被膨脹撕裂。
它安靜下來,原本膨脹的身軀不斷縮小,最終恢複至原本的樣子。
薑離鬆開雙手,有些期待的望著追風,魁脈融於外族體內,這種情況前所未有。
“噅”
追風體內各種異樣的感覺完全消失,它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看向薑離,打了一個大大的鼻響。
若非身上包裹的羊皮都被撐裂,跌落在地上,它以為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輕輕的抬踢,追風嘗試著快步奔跑,但肉身一切如常,並沒有薑離期待中的力量暴漲。
這讓一人一馬都感到莫名的詫異。
“魁人血脈融於追風體內,絕不可能沒有一點作用!”
薑離想了想,忽然向著一旁的岩壁指了指。
追風立時會意,它點了點頭,跑到岩壁旁,嘗試著將馬蹄放在上麵,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不待薑離反應,就直接猛地跑起,四蹄踏在岩壁,如同魁人一般的飛奔。
而且越跑越快,到了最後幾乎化作一道道白影。
“所以,隻起了這種作用?”
薑離苦笑不得。
若白馬追風一直生活在極北山脈,這種天賦或許十分有用。
隻可惜,極北山脈植被稀少,且不說追風的口糧如何解決,更是一匹同類都沒有,隻能孤老一生。
“魁脈與外族融合,本就罕見,追風能安然無恙已是萬幸!”
薑離搖了搖頭,手中光華一閃,先將剩下的兩枚魁脈收起。
若是追風一會跑來,再來舔食,怕是連這兩枚魁脈,也要一同吸收。
薑離又看向被魁人捏死的兩個人族屍骸。
這兩人的骨骼晶瑩潔白,不含一絲雜質,顯然也修習過武脈,但境界不高,隻在萬夫、意武左右。
但頭顱上,神念波動較為強烈,是修煉道法的絕頂高手。
而且兩具骸骨散發的神念波動頻率完全一樣,應該是出自同一傳承。
薑離腦海中,金色書頁輕顫,將骸骨上散落的神念全部收取,終於在金色書頁內凝聚出一枚完整的四次雷劫念頭。
“有了這枚四劫念頭,勝過一切寶藏!”
薑離欣喜萬分,一枚四次雷劫的念頭,就是一道洞天級彆的無上神通。
在地麵和人族骸骨身上,薑離又搜尋到五件器物。
其中之一,就是插在魁人頭顱上的墨綠色長劍。
薑離運轉自身的全部力量,甚至激發荒天怒究極人境,才堪堪將這炳長劍拔出。
從質地上來看,這炳長劍應該是一件品階極高的法器。
隻是表麵被魁人的血液浸染,光華內斂,神通禁錮。
薑離沒有貿然擦去魁人的乾涸血跡,若這劍真是四次雷劫鬼仙的器物,其威能絕對恐怖。
薑離道法境界太低,不敢輕易冒險嘗試。
除此以外,還有四件器物,其中兩件都是儲物的須彌法器、
最後兩件,則是一枚金環,以及一枚銅鏡。
同樣被魁人血液浸染。
薑離把這五件物品全都收起,沒有一一探索。
上官清妍姐弟以及護送她們的安莽府兵下落不明,多耽擱一些時間,危險就更大一些。
魁人屍骸,也被薑離收了起來,打算帶出洞穴空間,未來若有機會,就交還給魁人首領。
“追風不要跑了,我們先出洞穴!”
薑離輕輕一縱,飛回甬道,向著外麵走去,身後馬蹄聲如雨點一般響起,追風一臉興奮的追了上來。
顯然對自己擁有魁人天賦感到欣喜滿意。
洞穴入口處,岩拔正蹲在地上,打量人族屍骸破碎的甲胄。
見到薑離和追風走出,岩拔這才起身,皺眉道:“吾覺得這些人身上的甲胄,有些熟悉,很像侵入部落營地的邪惡人族!”
“到底是不是一夥人,我們回到你的營地,一切自然清楚!”
薑離走到岩拔身旁,手中光華一閃,自須彌戒中取出一枚魁脈。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岩拔頓時一驚,他瞪大雙眼看向薑離手中的魁脈,驚訝萬分:“這是吾族的魁脈,是魁人一身血肉精華的凝聚,可吾卻從未見過這麼大的一枚。
“普通魁人凝聚的魁脈,隻有很小,你手中的魁脈足以比得上數十頭魁人凝聚了!”
岩拔越看越驚:“而且這枚魁脈通體晶瑩透明,無比純潔,其中甚至有令吾想要跪拜的悸動,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山洞最深處,那裡麵還有一具很大的魁人屍骸,我們一邊趕路一邊細說!”
薑離把魁脈遞給岩拔,轉身走出洞穴。
“軍候!”
五百重甲都守護在洞穴旁,見到薑離和白馬出現,方才微微鬆氣。
“我們繼續趕路!”
薑離揮手命令,五百重甲兵卒立時應諾,繼續向上爬去。
“噅”
追風也嘶鳴一聲,自洞穴中躍出,四蹄踏在幾乎垂直的陡峭岩壁上,閒庭信步一樣,向著岩壁上方小跑而去。
“人族,你又幫了我,這份恩情我會一直記得,必定補償!”
岩拔走出洞穴,追趕上薑離,誠摯道謝。
背在身後的魁人幼童岩梟,原本憔悴枯瘦的臉龐,漸漸充盈了起來。
精神狀態也好轉了很多,不再昏睡,睜開眼睛好奇的看著薑離。
“岩拔,和我說說你們魁人曆代的首領,我在洞穴中發現的魁人骸骨很大,幾乎是你的一倍!”
薑離把自己在洞穴中見到的景象,描述出來。
“那是吾族前七代的首領岩魁,魁人兩千年中最偉大最強壯的首領,他在一千年前的一天,毫無征兆的離開祖地,自此消失,再未回來,不曾想竟然歿在了那處洞穴中。
“我們隻以為他受到了神山的召喚,進入更深處,侍奉山神,原來卻是被人族所殺!”
聽完薑離的敘述,岩拔立時激動起來。
“你竟然找到了他的骸骨,人族,你是吾族的恩人,吾族為了尋找岩魁首領,幾乎翻遍了極北所有的山脈!”
岩拔眼含熱淚,其餘的魁人也低聲哭泣了起來。
“吾看的沒錯,洞穴中的人族甲胄與侵入部落營地的人族甲胄,幾乎一模一樣,殺死岩魁首領的人族又回來了,這一次魁人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永遠留在神山之上!”
岩拔握緊拳頭,憤怒呐喊,震的岩壁上的冰層都發出吱吱的聲音,“吾要將這個消息稟告首領,為岩魁首領複仇,不惜一切代價!”
“岩拔,你們的首領居住在哪裡?”薑離問道。
“首領居住在神山深處,那裡距離山神最近,可以時刻聆聽山神的啟迪,接受山神召喚,成為神侍!”
岩拔說道:“想要進入神山深處,吾的營地是必經之路,恐怕會與那些邪惡人族發生戰鬥!”
他說著自手指上取下一枚石質的戒指,用指甲在上麵刻出一些紋絡,交給薑離。
“人族,你拿著它向深山走去,吾會告訴你去往臨近部落的路線,見到這枚戒指,吾的族人就會相信你,帶去你見首領!”
“那你呢?”薑離問道。
“吾會帶領族人,與邪惡人族戰鬥,為你爭取遠去的時間,如果有可能,還請你帶著岩梟一同前去!”岩拔說道。
“阿爹,不要,吾不去見阿哥,吾要和你一起殺敵!”岩梟不住叫嚷。
“你是魁人首領的父親?”
薑離十分意外。
“魁人平等,並無人族那般分出等級,吾是首領之父,也隻是一名普通魁人,今歲輪到吾的部落把守入口通道,明年便是其他部落!”
“原來如此!”
薑離點了點頭,卻沒有接過岩拔遞來的石戒。
若上官清妍和安莽府兵,真是被那些人族所擒,他必然要出手解救。
至於報信,自可讓追風馱著岩梟趕路。
一名魁人的話,終歸要比自己一名外族更加可信。
“咦?”
岩拔這時也注意到了在岩壁上來回奔跑的白馬追風。
這匹馬獸,不知發生了什麼異變,竟然可以像魁人一樣,在岩壁上肆意奔跑。
像極了傳說中前七世首領岩魁的坐騎。
岩拔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轉身看向背後的岩梟。
如果薑離給他的那枚魁脈,來自七世首領,豈不是說岩梟也因此繼承了岩魁首領的血脈?
這千年以來,魁人之所以鍥而不舍的尋找岩魁首領,除了心中的敬仰和信念,岩魁首領的獨特血脈更是其中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