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妮素有諸神朝霞的美譽,不知是多少人魂牽夢縈的女神。
甚至曾引來日月神廟一位神靈祭司的仰慕,甚至願為她返還俗世,足見其貌美。
“國主,你與公主成親後,同榻而眠也隻有數次,公主心中委屈,夜夜哭泣,你可知曉?”茹仙似也有些抱打不平,脆聲脆語的說道。
“你們兩人再試探本王?”
誰知薑離的眸光卻陡然一寒,森嚴可怖的怒意轟然自身軀內釋放,強大威壓直接淩空壓下,將阿娜妮與茹仙全部壓製在地,無法動彈。
“王上何出此言?”阿娜妮麵色微變,臉上充滿不解與疑惑。
茹仙更是顫抖著為公主訴說冤屈:“國主若真是不喜我家公主,自可明說,公主心中也不會再存任何希冀與幻想,可國主為何要冤枉公主?”
“阿娜妮我問你,你我成親後,我可曾有一次與你同榻共眠?”
薑離卻不為所動,隻是冷聲喝問:“連你也懷疑本王的真實身份?難不成白沙爾與法裡斯的叛變,你也參與其中!”
“你真是夜海沙?”
阿娜妮被薑離冷聲嗬斥,不僅沒有任何懼怕之色,反而眸光明亮,麵色詫異。
她此次前來,勸說薑離同房是假,試探薑離身份真偽才是目的。
正如白沙爾、法裡斯,甚至突元、大食的高手,所堅定的事實一樣,若非他們得到確定的信息,否則絕不可能在夜海沙存活的情況下,對夜山王權生出覬覦之心。
而且薑離返回夜山後,也並未對魂燈熄滅一事有過任何解釋,行事作風也大為迥異。
再無瞻前顧後、圓滑妥協之態,狠厲鐵血、殺伐果斷,絲毫不顧忌突元、大食的國威。
對夜山國軍事民生,也變得更加用心,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不過除了這些變化以外,阿娜妮其實並沒有從薑離身上找出任何確信的破綻。
這才有了今日的試探之舉。
“我不是夜海沙,還能是誰!”
薑離冷哼,揮手散去威壓,心中暗暗慶幸。
若非在最後關頭,他釋放出陰陽生死血脈的感應之力,將阿娜妮、茹仙完全籠罩,從兩人心跳、呼吸等微妙的變化中,察覺一些破綻,隻怕真要被兩人試探出來。
看了一眼阿娜妮的絕美容顏,果然越是美麗的女子,就會容易讓人放下防備與警戒。
尤其是阿娜妮這樣的絕美容顏,更是毫無破綻的絕頂偽裝。
“國主恕罪,是我多心了!”
壓製在身上的威壓散去,阿娜妮暗暗鬆氣,終於相信了薑離的身份。
她扶著書案嬌柔起身,自懷中取出一枚獅首戒指,雙手奉與薑離,“國主既已歸來,臣妾便將這枚須彌戒歸還國主!”
“若是無事,你們便全都退下吧!”
薑離隨手接過須彌戒,有些不耐的擺手。
“臣妾遵旨!”
阿娜妮點了點頭,帶著心有餘悸的侍女茹仙款款走向房外。
在房門閉合之際,阿娜妮動作微微一頓,含羞道:“剛剛的話,並非隻是單純的試探!”
話音一落,甚至不敢看薑離的反應,阿娜妮便快速的關上了房門,消失在了薑離的視線中。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整座夜山王宮都已被薑離的感應完全籠罩。
任何細微的變化,都會在同一時間映射在薑離的腦海之中,如同親身經曆一般。
“奇怪,我怎麼會突然和他說這些!”
阿娜妮一路小跑出書房的區域,嬌羞的臉龐上,緋紅尚濃,回想起自己剛剛的“露骨表麵”,一顆芳心顫動不已,又羞又愧。
雖然已與夜海沙成婚五年,但見慣了夜海沙我行我素,絲毫沒有一國之主應有的擔當,且身為中階武聖,行事優柔寡斷,全然不似武夫的勇武狠厲。
阿娜妮對於這位夫君,心中並無太多的情感與心動。
可兩日前,國都城破之際,夜海沙強勢歸來、雷霆鎮壓一切叛亂之舉,卻讓阿娜妮見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國主夫君!
強勢霸道,冷酷鐵血。
一言一行,神態舉止,像極了阿娜妮想象之中未來夫君應有的樣子。
西域自古紛亂,戰事不休。
生於西域的女子,都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位勇武卓絕的心上人,守護自己不受侵害。
“公主,他真的是國主嗎?我怎麼還是覺得他有些怪怪的!”
茹仙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看著自家公主微微失神的樣子,有些擔憂。
“怪嗎?我覺得這才是一國之主應有的樣子!”
阿娜妮捂著胸口,回頭望去,心中竟第一次生出些許不舍的情愫。
“就是很怪的樣子!”
茹仙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阿娜妮顯然聽不去這些話,她也隻能作罷,不再多言。
“茹仙,我們回宮吧,我有一種感覺,國主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阿娜妮忽然笑道,而後邁起輕盈的腳步,跳舞一般向著自己的寢宮歡快跑去。
茹仙歎了口氣,快步跟上,一主一仆很快就消失在了重重樓宇之間……
“阿娜妮身旁的侍女,似乎不太簡單!”
薑離坐在書房中,不遠處發生的一切都清晰倒映在腦海深處。
對於阿娜妮的表現,他並沒有過多關注,反而是她身邊的小侍女,引起了薑離的注意。
此女年紀雖輕,但一身武脈境界卻並不算弱,已有了先天中期的程度,二十歲前至少能夠修煉至意武境後期。
雖然隱藏的很好,但還是讓薑離察覺出她身上隱藏極深的神魂波動。
竟同時修煉了道法,而且境界絕對不淺!
即便她是鬼車國公主的貼身侍女,也是極不尋常的事情。
薑離心中暗暗留意,旋即看向手中的獅獸須彌戒。
此物剛剛落入手中,薑離便感應到其上蘊含的純正鬼力氣息,還有夜海沙留在上麵的精神烙印。
薑離暗中釋放一縷逆之拳意精神,隻一衝擊就將獅獸須彌戒上的精神烙印全部抹去,同時手握鬼晶,真氣運轉模擬鬼力,蕩開護在戒指上的鬼力法印,探入其中。
獅獸須彌戒內蘊藏的空間很小,長寬高各有數寸,共藏有三件器物,分彆是半塊質地粗糙的圓形石板,一枚青銅小珠,以及一尊腳踏巨鱷、雙手持錘的威嚴銅像。
薑離看不懂半圓石板上篆刻的古老紋絡,也摸不清青銅小珠的作用。
唯獨在腳踏巨鱷的小銅像內後,隱約辨認出銅像背上一行行古纂中的兩個字形。
精源!
“精源教的銅像?”
薑離心中一動,腦海中有關精源教的一切信息全部浮現而出。
精源教淵源古老,傳承至今不知多少歲月,曾與萬神、日月兩大神廟齊名。
教中供奉三尊古老神靈,據說都是神話時代真實存在過強大真靈。
分彆為源天真神、大地主宰、湧河真靈。
這些神靈原本隻是空有一副法相,但經過無數歲月、無數信民的日夜祈禱崇拜,信仰之力不斷凝聚,終於誕生神韻,自虛空中由虛轉實,走出三尊真神。
皆有溝通天地、調轉世界力量的無上神通。
隻可惜,中古末年天道壓製,神靈法力漸微。
精源教又出了一位叛離教義的強大教主,以神秘手段斬殺教中供奉信仰的三尊神靈。
而傳說中湧河真靈的身形模樣,就與獅首須彌戒中的銅像,十分吻合。
薑離甚至在這尊腳踏巨鱷的銅像中,感應到了一些尚未徹底消散的信仰力量。
這讓他心頭猛地一跳,也回想起夜海沙與精源教的匪淺關係。
“嗒”
就在薑離沉心觀察獅首須彌戒中的三件器物時,千餘米外,阿娜妮的寢宮入口,厚重的木門悄無聲息的開啟了一道縫隙,閃出了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
黑影速度極快,腳步輕盈,比起最靈敏的狸貓還要敏捷靈動,落地無聲,如遊蛇一般遊走。
王宮各處都有負責巡邏的王庭護衛列隊行走,還有隱藏在陰暗中的暗衛,隨時警惕的環望四方,聽著看著一切可能出現的異動。
而黑影卻對這一切都了如指掌,輕易繞過暗衛的視線,更是自護衛巡邏的短暫空蕩,穿越道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書房附近。
隨後躡手躡腳的沿著屋舍的陰暗處,一路溜到了書房窗外。
“好精妙詭異的身法,若非我提前釋放出感應,倒真有可能忽略未察!”
薑離有些驚訝,卻依舊渾然未覺的穩穩安坐,執筆書寫奏折,想要看看這道黑影究竟想做些什麼。
“呼”
然而下一瞬間,窗外的黑影尚未行動,一股潮濕冰冷的陰風忽然在書房的角落中憑空出現,猛地一卷,屋內所有燭火都在同一時間熄滅。
“嘻嘻,我的人兒,你這些時日去了哪裡,想死我了!”
陰風在書房內看似漫無目的的輕輕旋轉,卻以極為不可思議的速度,出現在了薑離身旁,並一頭撞入他的懷中。
明明隻是陰風,但薑離的懷裡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名近乎赤裸、肌膚溫涼的痩幼女子,如貓一般蜷縮起來,趴在薑離的胸膛之上。
一雙小手遊移不定,深入衣領之中,更有朱唇輕輕送上,點在了薑離唇邊,如蘭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心神蕩漾,如癡如醉。
“不是幻覺!”
薑離巋然不動,但心中已然掀起巨浪,驚異不已。
他氣、武、道三修,更有文聖、麒麟文氣護體,戰力、神通堪比人仙。
卻完全沒有察覺到懷中的女子,是如何自陰風中出現,鑽入他懷中的。
這名女子好似真的憑空出現一樣。
而且擁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在出現的刹那,就束縛住了薑離的肉身。
“不知羞恥,虧得阿娜妮公主對你心動!”
屋外窗沿下,模糊的黑影撇了撇嘴,有些嫌棄的樣子,但耳朵卻貼在窗邊更近了一些。
“你留在教內魂燈已經熄滅了整整三月,莪差點真的以為你已經意外隕落,心灰意冷之下,甚至將我自己懸賞了出去,若誰能帶回你的屍首,我便殺了他,而後自毀神念,與你一同離去,不再留戀這破損的世界!”
如貓般乖巧傲嬌的女子緊緊抱住薑離,聲音幽怨,訴說心中的思念與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