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玄靈道祖,簡直就是卑鄙小人!”
薑不離身影如電,衝到真氣化形被擊散之地,空氣中依然有淡淡的藥香殘留,振奮神念,旺盛精神。
似乎連身上尚未完全愈合的傷口,痛楚也更加清晰起來。
薑不離早在與樹人爭鬥時,就冥冥中感覺到自己好像被某種目光注視一般。
現在想來,很有可能就是玄靈道祖所為。
趁他被木界守護所傷之際,坐享漁翁之利。
卑鄙,可惡!
“荒古神塔時間流逝不同,九州一日是神塔五層十二日,而今方才過去三個九州日,我不信遇不到你!”
薑不離狠狠攥拳,記下玄靈道祖,卻也隻能不甘心的轉身離去。
但他麵前虛空忽然裂開,一個七八歲的小道童踏步而出,小小手掌裹挾萬鈞之力,迎麵拍下。
薑不離隻感覺如山似海的血氣衝撞而來,讓他心中生出一種麵對父親薑時戎的可怖壓迫感,體內真氣運轉都變得有些艱難起來。
手掌按在胸口,輕輕一推,湧動而起的真氣就被生生壓下,薑不離胸膛爆開一個大洞,直接被打飛出去十幾裡。
最終撞入一棵巨樹樹乾,氣若遊絲。
“父親,救我!”
薑不離肝膽俱裂,知道自己此刻命懸一線,根本無力承下“玄靈道祖”的第二道攻勢。
右手猛的握緊,想要捏碎雲虎玉佩召喚父親,但握了個空。
“玉佩呢!”
薑不離心頭大駭,難道是在轟飛的途中,不小心掉了?
絕望的情緒籠罩心頭。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現在身死,他太不甘心了。
然而等了許久,卻也不見玄靈道祖追來。
體內真氣運轉循環,一點一點的修複傷勢。
之前被根植在身體裡的木行本命根係,也在這時發揮作用,幫他護住心脈,一些根係更自動化為血管。
他喘息休養了半個時辰,身上終於積蓄起了些許力量,方才艱難的自樹乾掙紮出來。
踉踉蹌蹌的走入樹林。
遠遠的就聽見前方有淩亂的腳步聲,深深淺淺的傳來。
“前輩,我們已經尋了多日,安莽王薑離不可能在這裡的!”
“都閉嘴,我已經不止一次感應到了他的真氣波動,而且卦象所致,此間大吉!”
薑不離腳步一頓,立在原地。
他下意識的想逃,但身體的狀況卻由不得他亂動。
很快林子中就走出了幾個人,雙方見麵俱是一怔。
……
“這是薑時戎留下的傳訊符?看來他還真的很在意這個兒子!”
薑離在林間快速飛掠,微微打量了手中的雲虎玉佩一眼,就將其小心的收了起來。
此物蘊含薑時戎的一縷拳意精神,危險關頭,或有妙用。
想起剛剛自真氣化形手中奪走的那株靈藥,薑離依然有些欣喜過望的感覺。
雖然認不得此藥,但其中蘊藏的藥性,有益神念精神,卻是毋庸置疑的。
天下靈植靈藥種類不少,但絕大多數都隻是作用於肉身進化,裨益神念的藥物,罕見至極。
隻是輕輕嗅聞靈藥,就能讓竭力神念、枯竭精神得以恢複。
若能製成丹藥,能強大神念,壯大精神,是道脈修行、療傷不可多得的至寶。
隻是……
薑離忽然駐足,看著前方的空氣,淡淡道:“閣下已經跟了我很長一段路了,真不打算現身麼?”
“咦,你竟能發現我?”
空氣中有驚訝的聲音響起,像是猶豫了很長時間,空氣逐漸扭曲,如同水麵波紋,一道修長身影就出現在了薑離麵前。
卻是一名身著古早寬袍、頭戴高冠的儒雅男子,二十六七歲的年紀,麵如冠玉、劍眉星眸,有一種超然出塵的文雅氣質。
向著薑離拱手行禮,玉立挺拔,好似青鬆古樹搖曳枝乾,“金柯見過小道友!”
他聲音悠遠空明,彬彬有禮,但語調僵硬刻板,一些字音十分怪異,並不像今古之言。
薑離看了一眼,遲疑問道:“你真是此界守護?為何我在前四界中,都未曾見過與你類似的存在?”
“你早就發現了我?”
儒雅男子又是微微一怔,看向薑離的眸光,也泛出一絲異彩:“看來小道友遠比我想象之中的還要強大一些,我的確是此間守護,但守護的並不是此間世界,而是棲息在這層世界的同族!”
“原來是自封的!”
薑離點了點頭,萬物有靈,麵前這男子可能就是古樹化靈,誕生而出的木行靈胎。
身為木族,守護族裔,倒也在情理之中。
“你是我誕生意識以來,所見人族中實力最強之一,或許能夠幫我。”
儒雅男子似有些猶豫不決,沉吟半晌後,又搖了搖頭:“可我還不能選你替我出手,荒古神塔方才第二次開啟,外界真正的強者,並沒有多少人進入神塔世界,我還要再等等看!”
他說話間,忽然掰斷了自己的一根手指,向著薑離遞了過來道:“你將此物收好,安心在這一層空間潛修,提升實力,若未來有一日,我決定選你幫忙,自會來尋你!”
“……”
薑離有些愕然,看著儒雅男子一臉淡漠與自然的神情,和遞到麵前的一根手指,一時間竟也有些茫然。
且不說,儒雅男子這種找人幫忙,還要挑三揀四的樣子,多少有些不通情理。
可見麵就掰斷手指送人的舉動,也多少有些過於奇特了。
但薑離也沒有拒絕。
儒雅男子本就是木行靈胎,或許對他而言,掰斷手指、臂膀送人,也與折斷樹枝送人,並無本質區彆。
接過手指,薑離並沒有感應到任何血肉氣息的存在,雖然觸感與結構,都與人族無異,可確實有一種拾著樹枝感覺。
甚至,薑離能夠感應到這根手指中,蘊含的精粹生命之力。
“本界有大小靈湖數百,你可自行選擇吸取修行,隻是不要緊著一個湖消耗,否則我們還要親自動手從其他湖泊中取出一些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