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妮娜麵上的冷漠寒霜全部退去,回眸溫婉一笑,“更何況,他的道路注定不凡,未來不知要麵臨多少紛爭磨難,我隨他一同離開,也隻能成為他身邊的累贅,不若留在此處,也能隨時聽到他在九州的事跡、行蹤!”
“可是……”
茹仙欲言又止。
阿妮娜或自認為薑離並不知道,自神魂喚醒儀式結束後,麵對薑離的靈魂依舊是她。
但薑離真的不知道嗎?
那樣強大的存在,如此短的距離,阿妮娜的一切細微變化,怎麼可能瞞過他的感知!
看著漂浮在阿妮娜身前的四枚青銅小盒,茹仙能夠感應到其中蘊藏的可怖威能威壓,甚至還有一抹隱隱的神念波動流轉。
這應是薑離留在四具法寶傀儡身上的神念。
一旦亂葬之海出現危機,他都會立刻感應,隨時出現……
“茹仙,我們回去吧,三盟剛剛安定,尚需我們出現穩定人心!”
阿妮娜輕輕說道,與茹仙一同向著祖島內走去。
她行至半途,忍不住回眸相望,卻隻見到滾滾翻騰的雲海氣霧。
下一次再見,不知應是何日。
……
時光荏苒,歲月無情。
亂葬之海歸於平靜,九州大陸的局勢卻隨著時間流轉,愈發動蕩了起來。
先是極北魁族毫無征兆的得到瀚州鼎器,魁首岩梟獲得鼎器認可,承載一州氣運。
使瀚州成為繼涼州、瓊鯊、亂葬之後,第四座有主之域。
之後半月,九州南部十萬大山中,有妖猿出世,自稱平天大聖,手持元州鼎器,彙聚十萬大山萬千妖族氣運,強硬驅趕降臨元州發展的古族狼狽離開。
九州四域,第五道資格有主。
一時間,天下震動。
或因接連兩州資格有主,也有自涼州、瀚州、元州被驅逐的古族,在各州各域之間流浪、遷徙,尋找時機。
古族之間的摩擦、對立、競爭、鬥殺,再次加劇。
整座九州大地,仿佛化為巨大的戰場,時局動蕩,百姓淒苦,任人宰割。
其中,以中州、雲州最為慘烈。
鬼使操控下的北莽大軍受到安莽府軍的堵截,無法向西擴張,遂將力量全部撞向雲、奉兩州。
雲州全域,近乎完全淪陷,奉州也被掃平大半。
降臨在兩州的古族,不知被鬼使麾下神族滅殺了多少,餘下古族勢力全部回退,各自聚集,堅守一地,拚死抵抗北莽大軍和神族的最後傾軋。
……
“真是笑話,周朝竟然派來使臣,讓我們雲州古族勢力,全部歸降他大周司馬氏族?”
“哼,周朝見我們被神族壓製,雲州被吞,百姓凋零,卻一直冷眼旁觀,這是要坐收漁翁之利的!”
武應府,位於雲州、中州交界,是雲景十六府中的最後一府。
域內地形複雜,多崇山峻嶺,養馬之地不足數百裡,人口資源及繁華程度,都位於十六府末尾。
但在六日前,這裡卻成為雲州所有古族的最後聚集之地。
十一宗、六世家,就是雲州古族僅剩的力量。
這一日,所有宗主、家主彙聚一堂,在他們麵前放置著一份半個時辰前,由周朝使者送來的詔書。
景皇司馬屹態度強硬,若雲州古族勢力不降大周,周朝就會封鎖邊境,不給雲州古族任何過境逃離的可能。
涼州古族除了歸降北莽、遠逃奉州之外,將再無任何可選之路。
“司馬屹厚顏無恥,我雲州古族的確窮途末路,可我寧願去投控製北莽的神族,也不可能向大周低頭!”
“可笑,他司馬皇族現在還剩下什麼?一座盛京皇城?”
“好遼闊的地域、邊疆,哈哈哈!”
“……”
憤怒、嘲諷的聲音不時響起,幾乎所有宗主、家主,都對司馬屹的詔書嗤之以鼻。
大周自身難保,縱然持有中州鼎器,但運氣微若火燭,早就風雨飄零了。
雲州曾是其故土,但北莽騎兵殺入,肆意踐踏殘殺,曾有雲州的官吏、百姓掙紮逃往盛京城下,懇求大周出兵守護,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可大周還有鎮武侯薑時戎!”
角落中,忽有一道聲音響起,在座一眾古族強者循聲望去,發現說話之人是一名發鬢皆白的中年男子。
他身著一襲半舊布袍,身無外物,沒有任何多餘的飾品、法器。
相貌平平,甚至有些木訥迂腐的氣質,與周圍一眾古族強者,形成鮮明對比。
說是鄉野的教書先生,也不為過。
“薑時戎?”
聽到這個名字,在場古族強者心中皆是一震。
此人太不尋常,是九州今古中唯二令所有古族忌憚的人物。
“虛月宗主覺得,薑時戎可能威脅到我們?”
天音館主起身,向著布袍男子躬身行禮,語氣十分客氣。
畢竟,他們此刻所聚集的武應府,就是這位虛月宗主的領地。
說起來,虛月宗在中古時代,也頗有些離奇的色彩。
本是一個偏居一隅、名不見經傳的不入流宗門,本不在宗門聯盟考慮接納的宗門之中。
但就在宗門聯盟成立不過數月,這個三流都不算的小宗門附近,忽有上古道場現世。
虛月宗近水樓台,斬獲頗豐,隨後數十年內,接連有十幾人破境四劫鬼仙,從而堪堪成為宗門聯盟所納的最後一員。
今古時代,古族複蘇後,虛月宗選擇了最為偏僻,且距離大周盛京皇城最近的武應府作為根基之地。
這裡位置敏感,本是最容易被大周所滅的地域,卻因為北莽的突然崛起,反而一直沒能受到戰火席卷。
宗門勢力,絲毫無損。(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