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怪你把我想成壞人,你謹小慎微,這是好事,我向你保證,對你並無什麼圖謀。我隻是傾佩你,欣賞你,你與我所見過的其他女子都不一樣……”月下美人窈窕纖細,被他緊迫的目光盯得直低眼,臉頰紅潮淡露,慌得六神無主,更惹人憐惜。
趁此機會,江清辭忍不住將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阿瑤,如今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是否也願意聽聽我的心裡話?”
事到如今,褚瑤索性也豁出去了:“你想說什麼?”
嘴上雖是問著,但心裡大致也能猜出來。
“我……我其實……”江清辭年少純情,話未出口自個兒先紅了臉,言辭莽莽撞撞,全然失了平日穩重溫潤的模樣,“我……雖情不知何起,但我心悅你……你可願等我……等我娶了正室夫人後,便迎娶你做……側室……”
褚瑤原還
被他磕磕巴巴的模樣逗笑,知道聽到“正室夫人”後麵那“側室”兩個字,忽然就笑不出來了。
先前她並不想自作多情,想著如他這般矜貴的公子哥總不至於喜歡她一個離婦。如今看來,江清辭果真是喜歡她的,隻是他的喜歡帶著高門大戶的理智,知曉她的過往,便不會娶她做正頭大娘子,納進門來做個側室寵上幾年,待過幾年新鮮勁兒過了,自然隨意打發了。
褚瑤搖搖頭,先前家貧時,她亦從未想過給人做妾,如今自己有良宅有商鋪,又豈能委屈自己給人做妾?
“江衙內,側室為妾,談不上迎娶二字,自古妻為上,妻貴而妾賤,我是良家女,雖嫁過人,卻也有自己的底線,寧為農夫妻,不為公府妾……”
江清辭見她拒絕,忙找補道:“我知道這是委屈你了,可你終究與人和離過,我倒是想娶你做正室,隻怕家裡人不願意,你放心,我以後定不會委屈了你……”
他的話越真誠,褚瑤越覺得諷刺,她打斷他的話,冷靜與他解釋,“衙內想必還不知我與前夫和離的真正緣由?”
“是何緣由?”
“我與前夫之所以和離,便是不想給他做妾,我既這樣抉擇過,如今憑的什麼要給你做妾呢?”
江清辭一時語噎,怔怔地看著她。
“心悅二字,今晚我隻當沒有從你口中聽到過,”她將銀票還給他,“不早了,衙內請回吧。”
一旁的秋荷人已經看傻了。
江清辭麵露難堪,他原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她若知曉自己的心意定然歡喜答應,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難免傷了自尊,麵子上一時掛不住,匆忙告彆:“今日是我言辭無度,冒犯了。”
離開的身影中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褚瑤站在原地出神幾息,心頭如卸重擔:今日言儘於此,日後想必他也不會再來找自己了。
隻是忽然瞥見另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追隨而去,褚瑤立即想到什麼,忙也出門追了過去。
“大哥留步!”她喚住那個身影,對方聞聲回頭看她,褚瑤瞧見了他手裡碗口粗的棍子,一時有些後怕,虧得她追出來了,“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可不能打斷他的腿……”
“可主子說了,膽敢靠近你的男人,都要打斷腿,”那暗衛說,“我瞧見他抱你了……”
這暗衛簡直一根筋兒,先前將那男人的腿打斷便打斷了,是那人罪有應得,可江清辭是綏州通判的兒子,日後要入仕途的讀書人,若是被打斷了腿,怕是前途儘毀。
“他沒有抱我,隻是好心借錢給我,推辭之間有些拉扯,叫你誤會了……”
暗衛顛了顛手中的棍子,實話說道:“其實我今日不會打斷他的腿,我知道他是江通判的兒子,所以不敢自作主張,我已經去信給主子,詢問主子的意見了……”
“你寫信了?”褚瑤驚訝道。
“寫了。”
“寫了什麼?”
暗衛憨厚地撓撓頭,回想信紙上乾巴巴的內容,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吐了出來:“寫了先前江清辭陪你報官,江清辭送你回家,江清辭幫你搬家,江清辭給你打傘,你給江清辭挑禮物,還有你熬夜給江清辭做衣裳,而後問主子,這人的腿要不要打折?”
褚瑤頓時頭疼不已:“你這樣寫,會讓你主子誤會的。我已經拒絕了他,他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
“這麼說他確實喜歡你?”
“無知少年一時衝動罷了,不能當真!”褚瑤問他,“你那信是哪日發出去的?現在再寫一封信解釋可還來得及?我鋪子裡有紙筆,你現在便過去寫信給你家主子解釋清楚……”
暗衛神情糾結:“你這般關心他,莫非你也喜歡他?”
“我怎會喜歡他?你這麼大個男人怎的婆婆媽媽的……”褚瑤見他站著不動,像一堵牆似的牢牢紮在原地,情急之下道,“你若不寫,我便來親自寫,屆時咱們說辭不一樣,就看你家主子信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