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邁巴赫緩緩停靠,季暘從後車座下來,看見她,擰了擰眉,那臉上就差寫一句陰魂不散。
梁思憫礙於季驍南還沒走,才沒罵他。
季驍南下了車,麵色嚴肅:“季暘?”
意思是:你在乾什麼,
他以為季暘特意追過來,
季暘無奈攤手:“我跟祁東有約,我哪兒知道你們也來這兒。”
而且季驍南走了有十來分鐘他才出門,這同時到了他也很冤。
季驍南抿唇,盯著季暘看。
他這侄子一向穩重,但今天他不太確信。
梁思憫快凍死了,想走又插不上嘴,三個人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呈等邊三角形的站位站在金庭的門口,跟拍什麼狗血八點檔似的。
“你倆聊,我先……”她話還沒說完,遇到件更荒謬的事。
在附近大廈上班的周淩琨打算去金庭旁邊買杯咖啡,遠遠就看到梁思憫,打電話不接,發消息不回,全麵拉黑刪除他的人就在眼前。也不是完全沒有她的消息,隻是她出入的場合,大多他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這還是第一次在他可觸及的地方看到,於是顧不得審時度勢,他快走兩步,斂著眉從背後拉住她:“小憫。”
梁思憫嚇一跳,下一秒甩開他的手,看到是他,臉色一下子沉下來:“滾。”
真夠晦氣。
他還想再拉她,希望她能冷靜下來他們好好談一談,梁思憫這種油鹽不進,絕情起來恨不得把人送進焚屍爐焚毀乾淨的勁頭,讓他十分惱火。
然後季驍南過去扯住了他的胳膊:“先生,你這樣不好吧!”
“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
“我是他男朋友。”周淩琨臉色青白,想他也算是體麵人,不知道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從南城回來,梁思憫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父母和哥哥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兩個人因為什麼分手。
她覺得丟臉,恨不得沒人知道,連吐槽的欲望都缺乏,隻想這個人從自己生活裡乾乾淨淨消失。
但現在,身邊站著自己有好感的對象,和討人厭的塑料竹馬。
那片刻的難堪讓她殺了他的心都有了。
但她還是保持了冷靜,深吸一口氣,上前:“前男友,而且交往不到兩個月,你乾了什麼你自己也清楚,就不要再糾纏不休了吧!我再說一遍我不想再看到你,如果你聽不懂,我會用點你能聽懂但不太體麵的手段。”梁思憫本來就長了一張冷臉,板著臉的時候更是冷若冰霜。
周淩琨從口袋裡掏東西,季暘順手把梁思憫拉了過來。
他怕對方氣急敗壞乾點什麼蠢事。
不過好在他隻是掏了一把鑰匙。
“家門……鑰匙。還給你。抱歉,但我真的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誤會了,但你完全不聽我解釋。”他有些委屈地說。
梁思憫一下子就火了,上前一步揚手就是一巴掌:“把你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收一收,你當我是你那位嬌柔小姑娘呢!說什麼信什麼。當著我朋友麵還鑰匙,想怎麼著,告訴彆人你有我家門鑰匙?沒想到我是梁正平女兒後悔極了,挽留不了也要把這前男友身份坐實了好讓自己名字在衍城變得值錢點兒?”
看他著急想解釋,她靠近他,揪住他衣領,壓著聲音語速極快地說著:“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也不在乎你怎麼想,更不在乎有沒有誤會你,你有一百個委屈也咽回去,彆把自己當回事,這是我給你的忠告,周淩琨。最後一次了,我沒有報複你不是我對你舊情未了,更不是我心軟,我隻是覺得看到你就丟臉,報複你都是給你臉,懂不懂?”
她甩開他,覺得臟似的,打開包包,擰著眉拿張濕巾擦擦手:“滾。”
周淩琨吞咽了口唾沫,他印象裡梁思憫都是有點冷的形象,但禮貌話少,也沒什麼架子,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她真的發脾氣。
他舉手,作投降狀,想掙紮著再說點什麼,可嗓子眼堵得厲害,最後隻好說了句:“我走,你消消氣。”
人走了,季驍南覺得這時候不適合再待,沉默片刻,說了句:“憫憫,再見,如果有人回來騷擾你,可以撥我電話。”
梁思憫扯了扯唇角,點點頭,勉強應一聲:“驍南哥再見!”
季驍南也走了。
但季暘還在,他手插在口袋裡,一副這熱鬨可真熱鬨的樣子。
梁思憫本來覺得他拉自己那一把還挺男人,這會兒看他一臉看戲的表情,那點好感又頓時消失,她看他一眼,無差彆攻擊:“你還不走杵這兒當電線杆?看什麼看,不是喜歡我嗎,我要是嫁給你,你也是這下場。”
“哦,真嚇人,不過……你先嫁過來再說吧!”他靠近她,仗著個子比她高,居高臨下湊近看她的臉,這個距離,是可以接吻的距離,但放在季暘身上,這就是犯賤的距離。
於是梁思憫剛怒火攻心失了智,又被他激怒一下,她在也扇他一巴掌還是踹他一腳的糾結中,選擇親了他一下。
嘴唇碰到他的臉的時間不到一秒,甚至他都沒反應過來她是不是親了他一下。
反應過來,兩個人石化當地。
最後梁思憫哼了他一聲,轉頭走了。
但這一幕被季暘的司機看在眼裡,今天季暘臨時出門,那是老宅的司機,回去就把他賣給了老太太。
季驍南剛把她的解釋說給老太太聽,結果轉頭她就親了季暘一下,徹底解釋不清了,
老太太把季暘的父母叫過去,嚴肅地討論了這件事。
季太太大為震撼,當晚就透露給了自己閨蜜——梁思憫的母親周邵紅女士。
於是梁思憫當晚回家就被三堂會審,任她怎麼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都沒用。
而且因為今天金庭有活動,廣場那邊架了相機,直播的時候鏡頭突然轉過來,倆人正好入鏡了。
不僅她爸媽,朋友圈好多人都知道了。
梁思憫被勒令交待,可她有什麼交待的,說她賤了一下惡心他。
真話沒人信,她又被鎖了一周在家反省。
“如果殺人不犯法,季暘已經死一千零一次了。”
梁思憫突然扭頭,微笑著對路寧和杜若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