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天,早上霧蒙蒙的,天氣預報說今天有中到大雪。
彆墅周圍被耐寒的林木遮擋,顯得十分寂靜。
助理林逸舟第一次來楓橋,他安靜等在門廊下,在大腦裡梳理今天的行程。
順便開小差,思考老板和老板娘的婚姻到底是怎麼一種奇異的結合。
其實今天不去公司也可以,並沒有什麼重要到不可推遲的行程。
但老板新婚第二天,竟然讓他早上七點鐘就過來,這到底是怎麼樣的精神。
往常老板自己住,他甚至有老板的鑰匙,可以自由出入家門,幫老板處理一些簡單的生活問題。
這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他曾經覺得,老板這種禁欲克製極端的自律自控人格,大概會難陷入戀愛或者婚姻,所以他不需要處理老板私人的感情問題,這讓他感覺到輕鬆。
但沒想到,老板直接結婚了。
沒等多久,季暘親自來給他開了門,林逸舟把打包的早飯遞過來:“季總,您的早餐。”
“進來吧!”
“我在門口等就好。”林逸舟怕尷尬,垂手立在門口。
季暘扭頭看了他一眼,帶著一點審視:“不冷?”
冷,但是新婚第二天,他作為助理,是不是應該識趣點兒不打擾新婚夫婦的相處?
“進來。”季暘沒多廢話。
林逸舟深吸一口氣:“好的。”
大約是婚房的緣故,客廳裡到處擺著紅色的配飾,房間恒溫26度,他被凍僵的身體感覺到了一點暖意。
女主人不在。
也對,現在才七點多鐘,老板這種變態分子,大約是可以通宵一整夜還有精神頭當資本家的。
老板娘當然不需要。
梁小姐據說在衍城富二代的圈子裡很有名。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季暘兀自把餐擺出來坐在餐桌前,扭頭問了句:“吃過了嗎?”
林逸舟微笑回答:“吃過了。”
“嗯。”
氣氛真尷尬。
林逸舟猶豫自己要不要再祝老板新婚愉快,但看他的表情,實在是說不出口,哪有人新婚第二天這幅表情的。
他嚴重懷疑老板是不是欲求不滿。
也或許,聯姻沒有感情?或許他們昨晚相處得並不愉快。
公司裡知道老板結婚的都不多。
每次季總接梁小姐電話,總是會吵起來。
儘管老板他其實不會吵架,但他陰陽怪氣起來實在是一把好手。
不過老板很少在彆人麵前這樣,他的壞脾氣從不表現在明麵上,這看似是一種禮貌和教養,其實是一種不動聲色的壓迫感。
彆人摸不透他。
所以有時他也搞不懂,究竟是梁小姐特彆不討他喜歡,還是單純梁小姐比較特彆。
樓上響起微弱的聲音,林逸舟敏銳地抬頭看,一個穿著家居服的女人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
“哪來的小帥哥?”梁思憫踩著旋轉樓梯往下走,姿態散漫地往客廳看一眼。
林逸舟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
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抬頭看,梁小姐的衣服雖然嚴嚴實實,但大約身材太好,他總有種冒犯的感覺。
他忙站起身,局促地立在那裡。
“我助理,林逸舟。”老板開了口,他沒戴眼鏡,眼神並沒有那麼聚焦,但這種略顯鬆弛的眼神,顯得格外的撩人。
可惜老板娘似乎根本沒注意。
林逸舟打了招呼:“夫人好。”
梁思憫不大適應這個稱呼,“嗯”了聲,“坐,站著乾嘛,不用緊張,當你自己家。”
季暘抬頭看了她一眼:“所以你看誰都順眼,單獨看我不順眼?”
“大清早的,你又要跟我吵架?”梁思憫在他麵前坐下來,毫不客氣奪過他的餐盤。
季暘深吸一口氣,大早上他的確不想跟她吵,剛搬進來,廚房還沒開火,剛住一起,還不大適應,他也就沒叫傭人過來,讓林逸舟來的時候順便帶了雙份的早餐。
梁思憫把他的吃了,他隻好去拆另一份。
“難道不是你跟我鬨?”他瞥她。
這架勢,哪像是新婚夫妻,倒像是相看兩相厭的怨偶。
但又有那麼點……不同。
“打住,你助理誤會我可不管。”梁思憫雖然這麼說,但好像完全不介意林逸舟在不在。
林逸舟心道:我是透明人,你們隨意。
季暘重新坐下來,問了句:“你不睡覺起這麼早乾嘛?”
“說的我好像天天賴床起不來似的。你才跟我睡一天怎麼就開始詆毀人了。”梁思憫看他一眼,“說話沒一句我愛聽的。”
“哦,你想聽什麼?”季暘聲音涼薄。
“說你愛我什麼的。”梁思憫歪著頭,“好聽話你都不會說?”
季暘嘴角抽搐,“你怎麼不說?”
“老公麼麼噠。”梁思憫不假思索。
季暘:“……”這個人腦回路到底怎麼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