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憫背過身的片刻,麵無表情發了個消息:查查季暘最近,以及季家所有人,事無巨細。
季暘看她一直發消息,問她跟誰聯係呢。
梁思憫敷衍“嗯”了聲:“沒事,找人查點事。你大伯找你就敘敘舊?”
梁思憫太敏銳了,季暘沒有撒謊,但也沒有直接告訴她,那種沒來由的恐懼,讓他起了一點粉飾的心。
至少不是現在。
她都沒多喜歡他,卻要麵對這麼多破事。他說不出口讓她一起麵對。等他解決完,給她一個交代再說吧!
如果知道車禍的事是人為,且可能和季家有關……他甚至不敢去想梁家的反應。
腦海裡一直翻來覆去冒出來的,都是她在梁家自在從容的畫麵,父母、哥哥、朋友……所有人都愛她。
婚姻對她來說可以是錦上添花的點綴,但他絕對不能是那個拖累。
“提醒我提防一下家裡人,他查到一些事情,希望我不要步他後塵。”
梁思憫“嗯”了聲,沒多問。
季暘沉默了一會兒,也沒再說什麼。
兩個人稍微膩歪了會兒,就出去了。
客人很多,今天不止長輩和公司的合作夥伴,她的朋友也在,不好一直躲著。
不過一頓家宴吃完,各自便散了,紛紛對梁正平表示,如果梁董需要什麼幫助,儘管提。
不管如何,麵子倒是給足了。
梁思憫拉著季暘一起送客,埋怨梁思諶那個騙子,什麼去去就回,都是假的。
到現在也不見人影。
外頭雪停了,但天氣陰沉沉的,仿佛已經傍晚。
院子裡燈都開了,橘黃的燈帶和地燈,映照出一片溫暖景象。
“去接雲舒了吧!她今天要回來,不知怎麼一直沒到。”吳媽應了一句。
雲舒是以前保姆林姨的女兒,比梁思憫小兩歲,比她在家裡還待得久,剛回來的時候,梁思憫整日裡挨梁思諶的管教,看這個妹妹就格外親切,也很照顧。
不過總歸差兩歲,長大又搬出去,雖然關係不錯,但聯係並不多。
梁思諶倒還挺有哥哥癮,哪個妹妹都操不完的心。
梁思憫沒太在意,隻是歪頭看季暘的時候,發現他今天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走神了。
“哎,你是不是困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梁思憫戳了他一下,難得體貼。
季暘回過神,笑了笑:“不要,你不陪我睡我也睡不著,還不如跟著你。”
他食指輕點額頭,又飛出去,笑得有點痞氣:“老婆在哪兒我在哪兒。”
梁思憫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壓著聲音說:“閉嘴,你再亂說我就揍你。”
季暘歪著頭:“你到處跟人說你在車上上我,我也沒說什麼啊!”
梁思憫咬了下後槽牙:“我沒有。我在學路寧說話。”
季暘:“哦,人家在車上乾
那什麼,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確定不是你先提的?”
他腦子轉得倒快,梁思憫被問住,抿嘴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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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說一句:“怎麼,你很不樂意?”
“沒有,爽死了。”後麵三個字,因為他說得認真而顯得玩味兒更足。
一時梁思憫都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踩著尾巴的貓兒似的炸一下毛,趁著背著人,狠狠踢他一腳:“季暘!”
季暘笑起來,側過頭,有些貪戀地看著她的身影。
突然覺得,如果有一天她不再跟自己吵了,離婚了,他可能會死。
杜少霆沒找到梁思諶,於是過來找梁思憫:“你哥哥呢?”
“好像是去接雲舒了,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回,你聯係不上他?”梁思憫一邊回答,一邊偷偷戳了一下季暘,警告他收斂點。
杜少霆“嗯”了聲,“打電話沒接。”
“你著急嗎?要不……”
杜少霆打斷她:“不用了,也不是很急,你不知道就算了,改天再說吧。”
正好有人過來找他,杜少霆走到一旁,同那人寒暄起來。
杜若楓等待哥哥的時候,附耳在梁思憫耳邊說了句:“剛我哥的人發來消息,你和蘇明凱被拍了,有人花高價買通營銷號準備帶個節奏,我的寶,你要有緋聞了,還是頂流呢。”
梁思憫挑眉:“帶什麼?”
最近這事兒真的太弱智了,杜若楓連擔心都省了,隻是一副看熱鬨的樣子:“可能是覺得你的新婚太寡淡了,給你添點兒樂子。我幫你壓一壓吧?你也不怕你家那位真的泡醋缸裡。”
晚宴那天去了不少媒體,蘇明凱畢竟是小鮮肉裡的翹楚,被不少人盯著,他對梁思憫那麼殷勤,難免不被注意,不過這些人都是人精,知道誰好惹誰不好惹,拍了照片也不敢放出來。
但架不住錢給得多。
人為財死。
梁思憫拍了她一巴掌:“去你的吧!”
“你不讓我插手,我就沒管,話說你到底在等什麼?”
從梁思憫和季暘“疑似感情破裂”開始,時不時就蹦出個新聞詞條,以至於關於中昇的討論也沒斷過。
年底盤點,中昇的業績跌破曆史新低,市場占有率已經不足百分之二十了。
股東的不安已經快要到臨界值了。
杜若楓問過她,是不是梁家那邊已經控不住輿論了。
梁思憫說不是,但又不讓她管,連這種花邊新聞都不讓撤。
“你彆管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梁思憫拍了拍杜若楓,意思是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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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琛是最後一個走的,他和梁正平在書房商量事,出來的時候,路寧已經困得直打哈欠了,她趴在梁思憫懷裡,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你老公怎麼走了?”路寧問。
梁思憫撇撇嘴,季暘剛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跟她說西郊有點事,她問他需要她一起嗎,他說不用,他
大伯回了,跟爺爺又吵起來,他回去打個圓場,去去就回。
嗬,上一個說去去就回的男人,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不要他了,把他扔掉。你把你老公也扔了,咱倆過。”兩個人靠在吧台上,傭人給兩個人調了酒,放在她兩個人麵前。
梁思憫坐在高腳凳上,路寧嬌小的身軀正好嵌進她懷裡。乍一看,畫麵倒是十分和諧。
周承琛的腳步頓了頓。
路寧點點頭:“把我老公也扔了。”
周承琛:“……”
梁思憫看到周承琛了,倏忽想起樓上的社死場麵,她自己夠尷尬了,路寧應該比她尷尬一萬倍,她和周承琛之間的關係隻能用相敬如賓來形容,倆人私底下能玩到車上去,梁思憫是真沒想到。
路寧說是意外,那放到明麵上說,才是真社死啊……
路寧毫無知覺,半閉著眼,困頓著說:“他都不會這麼抱我,我很喜歡這麼抱著,好舒服,他好冷,凍死了。”
她今天一天都鬱悶,這會兒有一搭沒一搭控訴著。
梁思憫從她語氣裡聽出了幾分怨念,人對另一個人有怨氣,常常是需求沒有得到滿足,而對一個人有需求,那就算不得是沒有愛。
“那你主動一點嘛!”梁思憫撓撓她的臉,連她都喜歡得不得了,周承琛是什麼性冷淡嗎?
也沒聽說他外麵有人,甚至感情史非常乾淨,連個女伴都沒有過。
竟然把這麼可愛的老婆冷著,暴殄天物。
路寧哼唧一聲表示抗議,或許是出於某種本能,她總覺得背後有眼睛盯著,突然扭過頭,然後和周承琛四目相對。
有沒有什麼世界毀滅的按鈕?讓她去死一死吧!路寧絕望地想。
周承琛走過來,表情依舊四平八穩,好像對什麼都波瀾不驚沒有情緒:“回家了。”
路寧絕望地“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