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段拚
成一起的視頻。
很多年前梁思憫生完珍珠沒多久。
季暘的心理問題已經到了一個峰值,醫生建議他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孩子和妻子身上,但效果並沒有很好,他在醫生的建議下決定短暫抽離一下,讓自己放空一天。
可是閒下來,除了工作,他竟然也想不到去做什麼。
開車在城市裡漫無目地走,最後在盛和大街停下來腳步。
那天他一個人出門,醫生也建議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但梁思憫其實也去了。
起初隻是想確認他沒有事,後來決定記錄一下這一天。
沒有梁思憫,也沒有珍珠的一天。
季暘隻是季暘,不是丈夫,也不是爸爸。
梁思憫今天走的方向和那天他走的方向正相反。
兩段拚湊在一起,像是一場逆向的循環,梁思憫在街頭買了一束向日葵。
季暘在街尾買了一束向日葵。
那天回家的時候,季暘把向日葵送給她。
梁思憫問他:“不是讓你放空一下,怎麼還給我買花。”
季暘脫了外套,隻是笑了下:“看到花的時候我就在想,開得真好,你一定會喜歡,所以就買給你了。”
事實上,他根本放空不了,滿腦子都是她和珍珠,看到小貓會想起奶茶,看到書店會想起她喜歡的書和討厭的,會想起她說要給珍珠挑選一些繪本和故事書,看到花會想到她會喜歡……
愛人就像骨骼上新生的血肉,一旦長出來,就再也無法分割了。
他不需要放空,他隻是需要換個更合適的方式去愛她。
視頻播放完,梁思憫把手裡的書遞給他。
是他喜歡的詩集,用油紙包了起來,梁思憫在上麵寫了一句:
我愛你。
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思來想去也不過是一句我愛你。
她說:“那天我在你背後,其實很難過,很想去抱抱你。但又覺得,可能讓你一個人待一會兒才是更好的。後來時不時還是會想起來,所以最後還是想要陪你把這段路走了。”
季暘摘了眼鏡,按著眼眶,偏過頭,好久不說話。
梁思憫也沒催促,鏡頭漫長而沉寂,像是時間定格了。
彈幕裡全在發問號。
【姐,姐你要殺了他嗎?】
【你快抱抱他!他看起來快要破碎了。】
【天啊,我要是霸總我也毀了,姐你這張弛有度有一套的。】
屏幕外,梁思憫很想去死一死,“能不放了嗎?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了。”
她真的後悔參加什麼破節目了,太羞恥了。
當時鏡頭隱藏著,或許是氣氛烘托太到位,她下意識就說了。
但被回放什麼的,對她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她手忙腳亂找遙控,想把這投影儀關了。
沈明聿忽然賤了吧唧捏著嗓子學她:“所以最後還是想陪你把這段路走
了~”
梁思憫端起酒杯:“你再說一句我就潑你身上。”
沈明聿笑著躲開了,挨著季暘坐下來,手搭在他肩上,偏頭說:“我們季二的嘴角已經壓不住了,你是不是爽翻了,老婆當著幾百萬觀眾的麵說愛你。”
季暘沒忍住,笑罵了句:“去你的。”
梁思憫鬱悶,一口把杯子裡的酒都灌下去,還是難壓心頭的鬱悶,又勾過來幾杯酒,全喝了。
沈明聿驚恐地看著她:“姐,你這酒量太嚇人了,你喝醉了可彆打他。”
季暘終於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攬住梁思憫肩膀,固定住她的手,把她手裡的杯子奪過來:“好了,不讓我碰,你倒是喝起來了。”
梁思憫平靜看他:“我千杯不醉。”
季暘點頭:“嗯嗯,你千杯不醉。”
“你跟他們說,讓他們把這個破綜藝關了。”
季暘衝沈明聿使了使眼色。
沈明聿雖然還沒看夠,但還是讓人關了。
聲音一下子沒有了,大家也沒有再交談,短暫的安靜,梁思憫啪嗒一下掉了眼淚,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咬牙切齒:“你是……狗。”
這醉得也太快了。
季暘幾乎是瞬間直起了身,肉眼可見地慌張。
杜若楓和路寧則莫名想起來很多年前來人結婚前一天的場景,沒忍住互相抱著笑起來,笑得不可自抑。
季暘抬手輕輕擦掉她的眼淚:“好,我是狗。”
最後季暘把梁思憫帶走的時候,包廂裡還在一邊看財經新聞一邊看娛樂新聞,兩邊放一起討論。
說很難把剪彩儀式上被簇擁著的氣場一米八的女霸總和綜藝裡的莫名帶點沙雕氣質的大小姐聯係在一起。
【磕死我了,表麵精英男女,背地裡小學雞夫婦。】
沈明聿冷不丁說一句:“可不嘛!她喝醉了還會哭著罵季二是狗呢!可怕得很。去幼兒園都找不到這麼幼稚的。”
杜若楓點點頭:“挺好的,不忘初心。”
結婚這麼多年,還是保持著多年前對季暘的看法。
大概隻有路寧get到了杜若楓的意思,笑得不能自已:“太感人了。”
這場所有人篤定能維持三個月就是奇跡的婚姻,竟然奇跡般地延續到現在,也將延續餘生。
或許有時候不需要計較那麼多。
愛自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