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護短(2 / 2)

升溫 咬春餅 11661 字 4個月前

“走吧,自己機靈點。”他不耐道。

焦睿進辦公室送溫水與腸炎藥物時,嶽靳成正站在落地窗前伸腰。

手往上舉,腰身微側,勁腰的弧線若隱若現。

“江醫生囑咐,讓我提醒您記得按時吃藥。”

嶽靳成的腸胃炎時不時犯一下,小毛病,但很磨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氣的,後半夜就不舒坦了。

“經營會議是不是定在下周?”他問。

“對,暫定下周四,金明部長主持,高管層與會。”

“市場這一塊的分析報告,遞一份給我。”嶽靳成說,“老劉筆杆子好,內容厚重,值得學習。”

焦睿感慨,“是啊,金部長不惜才,埋沒了。不過,金部搞交際倒是一把好手,南區的供應商出了點問題,他剛走,晚上應該……”

焦睿忽然頓住。

嶽靳成看他一眼。

焦睿略顯慌張,“晚上有應酬,我看到他帶著佳希姐一起去了。”

付佳希對白酒過敏,一喝就會渾身泛紅。

飯局上,她一直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安靜,低調,得體,配合,以及,合格的花瓶。

漂亮的容貌如美玉,何況,這觥籌交錯的氣氛裡,需要這一劑柔軟的調和。

客戶喝得醉意滋生,膽量,或者說是男人的本性,也明晃晃地露了出來。

勸酒,耍嘴皮子,調侃,他們永不厭煩的三件套。

付佳希是個聰明人,也能圓滑的,笑盈盈地周旋與婉拒。

客戶點到即止,也沒有過分為難的打算。哪知道,金明忽然發話,“你

就喝一杯,彆讓人誤會我們柏豐多上不得台麵似的。”

付佳希神經一抽抽的,極力維持笑容。

所有人都看著,等著,氣氛也跟按下暫停鍵一般。

理智告訴她,此刻不能拆台,以後她的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五十多度的茅台,晶瑩剔透,付佳希暗吸一口氣,剛要端起酒杯。

“張總這樣的貴客,一杯酒怎麼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伴隨爽朗的笑聲,熟悉的人影如天降。

嶽靳成長腿闊步,踏入包廂,恣意英俊,遊刃有餘。

所有人怔住。

金明不敢置信,“嶽、嶽總。”

嶽靳成並未正眼交彙,而是徑直走到付佳希旁邊,伸手攬起她的那杯茅台,一口入喉。

不止客戶,金明都瞬間酒醒。

嶽靳成的神情平和,客氣,名利場上遊刃有餘。

金明趕忙讓出主座,卻被他一掌心按下肩膀。

嶽靳成淡笑,對侍者說,“加個座,就在她這。”

付佳希平靜自若,隻自覺地往旁邊挪了些許空當。

這頓飯局,嶽靳成全程參與,就坐在她身邊,談笑風生,來酒不拒。

客戶如中大獎,見柏豐的中層、高層不難,但能讓嶽靳成撥冗接待,實在難得。

應酬就是如此,端起酒杯開了這道口子,就少不得一陪到底了。

嶽靳成張弛有度,氣質蘊藉,喝了不少。

金明暗自思忖,心裡沒底,但明白,自己可能做錯了事,沒準已把這位爺得罪了個徹底。

散局,金明立刻鞍前馬後地討好,“嶽總,我先送您回家休息?”

話落音,黑色賓利駛停麵前,焦睿降下車窗,“不勞煩金部長了,我送嶽總。”

金明心更沉,連司機都沒帶,竟是焦睿親自開車陪同。

“你也一起。”焦秘書的語氣滴水不漏,對付佳希說,“我記得你的小區正巧順路。”

金明搶先說,“不耽誤嶽總休息,等會我送她。”

焦睿笑了笑,“都說了,順路。”

嶽靳成不著一詞,先上車,車門沒關,顯然是在等她。

付佳希默了默,也坐了上去。

車駛入主乾道,CBD地心燈影舒張,夜風糜糜。

嶽靳成頭枕靠背,閉眼休憩,光亮在他側顏流淌,明暗變換,眼睫下篩出細碎光印。車裡的木質香氛微淡,再次拖慢空氣流速。

嶽靳成看似平靜,但壓在腹部的掌心卻越發用力。

付佳希拿起儲物格內的保溫杯,旁邊還有藥。她擰開杯蓋,遞過去,“腸炎沒好還敢這麼喝酒。”

嶽靳成睜了睜眼皮,她怎麼知道?

開車的焦睿主動認領,小聲道,“嶽總,我告訴佳希姐的。”

發微信說的,把嶽靳成說成了個慘兮兮的病秧子。

嶽靳成確實不太舒服,也不端著了,接過溫水一口氣喝完,說,“你酒精

過敏,我不給你喝給誰喝。”

他的語氣太如常,聽得付佳希晃了晃神。

“我有法子應付。”她說。

“行,是我閒得慌。”

嶽靳成冷聲,又往旁挪了挪,離她遠了些,然後扭頭看車窗外。

有生氣,也有點委屈。

付佳希反思一番,聲音不自覺放軟,“那你現在還疼得厲害嗎?”

嶽靳成說,“厲害。”

“那你把藥吃了,去醫院打針。”

“我不打針。”

“好,不打針,先吃藥。”

嶽靳成伸出手,掌心攤開向上。

付佳希輕柔地將藥放置他手中。

“藥苦。”

“我包裡有糖。”

“水燙。”

付佳希拿回保溫杯,“我吹吹。”

嶽靳成吞下藥,肩膀慢慢卸了勁。

他閉目養神,眉心一道淺褶,像天邊的冷月,英俊的容顏消沉、頹靡。

付佳希注視於他,一時心思百轉,卻又沒個具體。

車速平穩,城市夜景如迷離雲煙。

嶽靳成大概是真的累了,整個人像一片凝固的海。

付佳希的目光將要挪開時,他忽然開口,低沉的,略帶沙啞的嗓音,“你真的忘記了嗎?”

無頭無尾的一句話,付佳希卻瞬間懂得。

曾經的每一年生日,他許的願望。

嶽靳成已經睜開眼,精乾,明爍,像一張網,幽深又執拗。

付佳希一直不說話。

嶽靳成喉結輕輕滑動,所以,在她的認知裡,自己怎麼就成了個隻知恭喜發財,圖名好利的俗人了。

他冤屈、不甘,他要辯解,壓低著聲音似嘶吼,“你為什麼在兒子麵前那樣說我。我明明告訴過你,你知道,你明明都知道的……”

“我就許過一個願,年年都和你有關——!”

是濃烈的情與愛,是殺瘋了的執念。

是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低吼出來的一瞬,付佳希同時開口。

聲音很輕,一字字的卻清晰。

“我沒忘。”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