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再烈的酒精都能吻蒸發掉。
付佳希推他,極力地抗拒。
嶽靳成如沉默的山峰,紮根於此,紋絲不動。
他知道她最敏感的角度是怎樣,腔壁熱燙,似能將一切水分燒沸騰。
嶽靳成越來越凶,不夠,一點也不夠。他以身體的絕對優勢下壓,付佳希一點一點倒向沙發。
嶽靳成單手繞至她後腦勺,往更緊密的空間裡擠壓,另一隻手不由自主地向下解開束縛。
付佳希猛地推開他,一巴掌打在了他臉上。
欲望與清醒來得凶猛又突然,這一聲皮肉響,製止住嶽靳成的失控。
除了劇烈起伏的胸腔,一切宛若靜止。
淡淡的血腥味遊竄鼻息,嶽靳成抬起手背,拭了拭嘴角,醋意還是怒意都沒平複,“這麼咬我,還打我,我明天怎麼去集團。”
付佳希伸手,“啪”的一聲,又是一巴掌。
“好了,對稱了。”
“……”
這一晚的意外,誰都沒有再提起,回程時,連航班都不坐同一趟。
付佳希辦理登機時被告知,她的航班升了艙,連餐食預訂,都是一些她喜歡的菜品。
橙汁溫熱,裹著舌尖,充盈著味蕾,總能聯想到些什麼。付佳希忽然煩得很,讓空乘幫忙將餐食全部取走,說抱歉,她沒胃口。
—
蘇州之行結束後,俞彥卿又似人間蒸發。
付佳希現在看哪個男人都煩,沒耐心,隨便吧,沒合作的可能就算了。
就這樣,她把俞彥卿的微信也給拉黑掉。
元有期貨的那位王總,近日數次到訪,與金明碰頭,時常在他辦公室一待數小時。
劉勻氣定神閒,“就算沒有俞彥卿,我們背調的專業公司裡,實力強的依舊很多。”
付佳希不抱樂觀,“實力算什麼?在沒有真正具體合作時,‘實力’是最容易包裝的,詞條、廣告、水軍,隻需要付出些許低廉的成本。”
劉勻說,“假公濟私也得有個限度,畢竟這牽涉到集團的切身利益。”
“劉組,這麼多年,您還沒瞧出來嗎?”付佳希直言不諱,“雲宗總根本就不想深入發展市場研究、交易、甚至套保這一塊的業務。隻是礙於經營結構的組成,必須有這麼一個職能崗位而已。”
劉勻如此嚴謹、據理力爭的一個人,竟沒有辯駁。
“我承認你說得對。”半晌,他說,“但我相信嶽總。”
他說的是嶽靳成。
乍一提起此名字,付佳希堵著一口氣,堵得心口淤青,幾天了還沒揉散。
金明領著元有期貨的人從辦公室出來。
“都在啊,正好,劉組和佳希一起,向王總介紹一下集團的基本情況。”
對方殷勤地伸出手,“您好,以後請多關照。”
劉勻反應平淡,連手都沒握,“金部
,我想向你彙報工作。”
“可以啊,待會進辦公室慢慢聊。”金明說,“對了,元有期貨上周一口氣摘錄了幾項評獎,勢頭勇猛,水平先進呐。”
劉勻一時語噎,幾分鐘前,付佳希的那些話,竟一語成讖。
這日之後,元有期貨與他們的聯係越來越多,金明按嶽雲宗的授意,將簽約合同,達成合作提上日程。
劉勻一語不吭,心情低落。
付佳希知道,他大概已經爭辯過很多次了。
金明聽煩了,將桌子重重一拍,“哪裡不行?元有的資質、管理、獎項一個不少。”
“什麼沒經驗?有經驗的就能把市場做得精準無誤?那還來打什麼工,個個都成嶽總了!”
“你對人家能力存疑,好啊,那你找個能力頂的來!以你的標準,隻有俞彥卿夠格了,你去請,你請得動嗎你?!”
金明人五人六,圓滑奸詐。這是被劉勻弄煩了,急三火四的脾氣就壓不住了。
“佳希姐,電話。”於小米點了點她肩膀,“是行政前台,說,有一家公司代表要找你。”
行政告知,“是一位先生。”
中鼎?
這什麼公司,付佳希沒聽過。
短暫空白,窸窣聲響,那人奪過行政座機,不耐到極致的聲音響起:
“付佳希,你把我拉黑做什麼?”
她愣住,“俞彥卿?”
“你下來,還是我上去?”火星撞地球的語氣,俞彥卿反複質問:“微信拉黑就算了,電話號碼也拉黑,付佳希你真是好樣的。”
好樣的付佳希,於心有愧地請他喝咖啡。
俞彥卿瞥她一眼,她就討好地笑。
午後陽光正豔,烘得她的笑容亮堂堂的。
“為什麼拉黑我?”
“你不理人,高冷,太難跟你說上話了。”付佳希說,“沒有希望的人和事,我也不想過多打擾。”
俞彥卿冷嗬,“是不想留著占手機內存吧。”
“……”這事做得確實不厚道,但就事論事,這人兒是不是也有點狂妄自大了。
研究團隊的組建不得誌,她心情也不好,“你說是就是吧。”
俞彥卿有點想笑,嬌憨的擺爛,已經是她最後的遷就了。
“對了,中鼎是什麼公司?”這是他跟前台自報家門。
“做金融服務,交易,套保,委托。”
“我孤陋寡聞,沒有聽過。”
“不是你孤陋寡聞,它也才成立一個月。”
“所以你的意思是?”付佳希不確定,“推薦?”
俞彥卿的指節輕輕叩了叩桌麵,“是自薦。”
付佳希瞬間反應過來,“是你自己的公司!”
俞彥卿淡淡“嗯”了聲。
“所以,你願意和柏豐集團合作了?!”
“前提是,你作為對接人,全權與我這邊溝通。”俞彥卿說。
如在洶湧直下的洪流之中,抓住救生的浮木,重新著路,柳暗花明。
付佳希:“我這就去彙報。”
“我不喜歡浪費時間。”俞彥卿隨之起身,“走吧,直接去。”
天降奇兵,出其不意,局勢急轉。
嶽雲宗和金明憋著臉色,看俞彥卿從總裁辦公室走出。
嶽靳成竟親自送客到電梯口,兩位在各自行業光芒萬丈的男人,相談甚歡,旗鼓相當。
次日,付佳希將通宵擬定好的委托合同交由嶽雲宗審簽。
法律條款,行文表達,事無巨細,精益專業。
嶽雲宗處變不驚,端坐於寬尺辦公桌前,大筆一揮,並無半字為難。
旋上筆帽,嶽雲宗打量她,似笑非笑道,“厲害,能把俞彥卿拿下,有點本事,嫂子,分享一下經驗?”
他話裡有話,譏諷貶低,付佳希聽得真切。她也不急不緩地答,“既要分享,那一定多多益善。您希望我如何分享?在集團範圍內,組織座談會?或者撰寫心得體會,雲宗總發話,全集團傳閱。我會將團隊組建的難處,聲情並茂地講述清楚。”
嶽雲宗麵不改色,始終以笑相對。
但擰握派克筆的手指,幾乎要將筆身掐斷。
“大哥對你著實慷慨,傾囊相授,毫無保留,你看你,一言一行,儘得他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