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朋友抬手抹掉眼淚。
“首先,這個實驗有一定的危險性,媽媽怕你受傷害。其次,媽媽不是很懂當中的原理,不能很好地教你知識。所以,我希望等明天,爸爸來了後,我們三個一起完成。好不好?”
嶽嘉一眼睛像啟明星,撲閃發光,“真的嗎?是爸爸媽媽和我,我們一家人一起嗎?”
付佳希點頭,“對的。”
嶽嘉一的情緒被調動,頓時眉開眼笑,“耶!!”
付佳希忍不住笑出聲,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忽然,嘉一輕輕拉住她的手,“媽媽。”孩子剛哭過的嗓子帶著微微的潮水濕意,“對不起啊媽咪,我也有做錯的地方,明天我不領小紅花了。媽媽,我抱抱你好不好。”
任何感情,在衝突與相悖裡磨礪,是最考驗智慧的時候。
付佳希哄睡兒子後,給嶽靳成發了條信息。
“你明天有空陪兒子嗎?”她將晚上的事簡要傳達。
嶽靳成回複:“我早點過來,兒子醒來能看到我。你還沒休息?”
付佳希把手機放到一旁,哪裡能休息,她在準備十一月的考證,時間緊,把握不充分,先試試。
嘉一睡不踏實,翻了兩個滾。
付佳希將台燈再調暗一度,扭頭看了看他。
確定睡踏實了,她又靜不下心來。
筆尖在草稿紙上不流暢地劃公式,沙沙聲停頓,短暫,一頁教材十分鐘都沒看完一半。
忽然,臥室外隱約有滴水聲。
付佳希仔細聽辨了幾秒,水流聲越來越大了。
她連忙出去瞧看,門一開,好家夥,聲音跟
瀑布飛墜似的,洗手間的花灑水管爆了。
付佳希拿了條毛巾,衝進去先擰總閥。
這事沒什麼好慌亂的,隻歎倒黴麻煩。
獨自帶嘉一這兩年,生活裡大大小小的困難,付佳希都能自個兒解決。
但眼下的狀況好像有點麻煩。
閥門擰緊後,隻短暫停歇了二十秒,然後“嘭”的一聲響,水柱噴射,衝擊天花板,水花啪啪亂炸。
付佳希躲避不及,幾秒就澆成了落湯雞。
主水管破開,連帶著花灑、洗手盆的進水閥門全部漏水。不多時,就在地板上積成一個小潭了。
付佳希連忙給物業打電話。
見了鬼了,打了三個都沒人接。
嘉一在睡覺,付佳希不敢丟他一個人在家。
媽媽。”
“嘉一?你怎麼醒了?”
嶽嘉一揉著眼睛,光著赤腳走過來,沁涼的水漫過小腳趾,涼的他直往媽媽身上竄。被眼前的場景嚇著了,晚上的壞情緒還沒消化。
雪上加霜,嶽嘉一抱著媽媽哇哇大哭起來。
洗手間成了水簾洞,客廳也即將被水漫過,付佳希一身濕,不敢抱嘉一,把他往沙發上一放。
嶽嘉一哭得更加大聲,吵得她頭痛欲裂。
沒辦法,付佳希抖著手,隻能給嶽靳成打電話。
……
從集團趕來半小時的車程,二十分鐘不到,嶽靳成就急慌慌地砸門了,“佳希,佳希!”
付佳希打開門,一身濕透,頭發絲兒也在滴水。
她雙手環著自己,冷得瑟瑟發抖,“水管壞了,物業沒有接電話。”
嶽靳成脫下西裝外套,反手蓋在她身上,扣得嚴嚴實實。然後進門,徑直抱起沙發上的嶽嘉一,近乎命令的口吻:“去房間,蓋好被子,不許下床,不許讓媽媽再擔心。”
嶽嘉一屈服父親威嚴,乖乖照做,“喔,遵命。”
安頓好兒子,嶽靳成挽起衣袖從臥室出來,“工具箱。起子,螺絲刀,老虎鉗。”
他走進噴水的洗手間,不讓付佳希跟來,“你就在這等。”
噪耳的水聲,工具的操作聲,沉悶走動的腳步聲,付佳希在門口蹲望,嶽靳成蹲在地上,肩背的輪廓因用力而微微起伏,手臂撐緊襯衫袖,肌肉線條清晰可見。
他在洗手間裡淋了近十分鐘,管子終於沒有再噴水。
“修好了?”
“暫時的,應該是樓棟水壓問題,明天聯係物業,讓工程部的人過來排查。”嶽靳成收好工具,將工具箱碼到牆角。
客廳一灘狼藉,夠收拾的了。
付佳希站在原地發愁。
嶽靳成本想讓她趕緊去換衣服。
但轉過頭,視線定在她身上,便如失聲一般。
付佳希濕得透透的,淡粉色的肌理衣本就柔軟輕薄,她站在燈下,光亮將人從頭罩到腳,玲瓏的身體曲線,黑色的貼身
衣物一覽無餘。
水滴順著她的臉頰,凝至下巴,一滴墜落,在細膩的鎖骨處輕搖慢晃。
嶽靳成的喉結滾了滾,目光裡的濃,未被身上的涼意攪淡半分。
付佳希沒察覺,直到他似變了語調地說了句,“去換衣服,彆著涼。”
她想到什麼,抬頭看向他。
才發現他的白色襯衫濕透後,貼得不能再貼,腹上的每一處輪廓都可見。寬肩往下,腰窄勁,手臂的肌肉也剛剛好,成年男性該有的體態,以自律為勤勉日常,嶽靳成的身材一如剛認識時,蓬勃、健康和極強的視覺張力。
兩人都有小心思,脈脈不得語後,似默契,都自覺忽略深夜的悸動。
付佳希換了一套家居服走出來。
嶽靳成用嘉一的浴巾將頭發擦拭,“兒子睡了?”
“嗯,睡著了。”付佳希將衣服遞給他,“給,濕衣服換了吧,容易感冒。”
嶽靳成皺眉,看清是男人的衣服後,臉色像著了寒一樣,難看。
“怎麼有這些衣服?”
付佳希離婚後才搬來這套公寓,這裡沒有一絲他的生活氣息。
但乍一看到男人的衣褲被她從衣櫃拿出,嶽靳成情緒切割,很散亂。
“哦,俞彥卿的。”
嶽靳成目光變薄,薄得像把刃,能把他給撕了一般。
“小趙給他買的,就是朵朵的男朋友。”付佳希輕描淡寫,“俞彥卿不收,讓我退了,你湊合穿穿吧,我不退了,折現給小趙就行。”
“一男的送另一男的衣服?你提醒一下你朋友。”
付佳希笑,“不至於。”
白朵這小男友純潔得很,沒五顏六色的花腸子,送禮就圖一個實在貼心。
嶽靳成沒接,神色犀利,“既然是送禮,他自己怎麼不給?”
“俞彥卿這人不好接觸,趙趙不敢,靦腆得很。”
“意思是,他對著你的時候,就變得好接觸了?”
“還行吧,久了就習慣了,人還好,除了冷漠刻薄了點。”
“冷漠刻薄,你都覺得還好。”嶽靳成一聲冷笑,“要求都這麼低了嗎?”
付佳希淡淡瞥他一眼,“你著急什麼,我又不給兒子找後爸。”
漫不經心又如此篤定,輕而易舉將嶽靳成拿捏。
“換不換?”
嶽靳成老老實實地接過。
付佳希的地板還沒拖幾下,嶽靳成原封不動地從房間走出。
“又怎麼了?”付佳希無語。
他一身濕,濕得像限製級影片的參演男主,淡聲評價,“他褲子尺碼怎麼這麼小,我穿不了,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