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了?!
十九個小隊成員看著那漫天的灰塵傻了眼。
再一看人數,就更傻了。
少了一個!
少了誰?
路昭!
他們的隊長怎麼不見了?
這一下,十九個隊員全都急了。
隊長不是該跟著他們一起出來了嗎,怎麼現在不見人了呢?
再一看那被濃濃的煙塵掩蓋的方向,一群人剛才連續高強度戰鬥都努力站直的腿,突然就有些脫力發軟了,駕駛在機甲裡都差點兒踉蹌著跪下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呢?視線拉回路昭這邊。
她的反應果然是及時的,一察覺到不對,就立刻叫了其他人撤離,同時以一己之力拉住了深地裡的蟲族。
不去考慮機甲裡剩餘的能量,也不去考慮後路。
所有的能量都被用上,火力全開直接成了一個集中點,成功給其他人搶出了一段逃生時間。
而那隻受傷的母蟲也在此時睜開了它的第三雙眼睛。
它睜眼的動作十分緩慢,就像是身體卡頓了似的。
可又莫名地有種壓迫感。
隨著那雙滲人的複眼一點一點重新露出,母蟲腹部的傷口愈發猙獰,血液不停地往外冒。
那隻趴伏在它肚腹之上的王蟲,漸漸滑落在了傷口附近。
傷痕處咧開的肉,就像是一隻隻會動的小手一樣,蠕動著將王蟲的屍體向傷口裡拖去。
那豁開的傷口,便如一隻張開的嘴,將王蟲給吞了!
本來已經恢複了原狀的母蟲腹部,又一次鼓了起來,但因為少了其他的蟲卵,看上去不如一開始那樣誇張了,隻是略微鼓脹一些,一看就知道是有什麼東西塞進去了。
而這種鼓起來的弧度,也在慢慢下降。
就跟剛才為了王蟲,將其他蟲卵直接殺死,化開能量輸送給王蟲一樣。
現在的王蟲屍體,仿佛也是這般被“消化”了。
路昭隻能抽空看了一眼,根本騰不出手來做些什麼。
沒有了邱白音他們這十九人搭把手,這裡就隻剩下路昭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
就算體質再強、力量再大、武技再好,在這麼多瘋狂的蟲族麵前,她也長不出三頭六臂,一邊應付蟲族大軍,一邊還能去乾擾母蟲。
好在她還有底牌在。
真要豁出去一切現在立刻往外衝,到也不是不行,反正其他人現在多半已經安全了,她要撤離也來得及。
畢竟母蟲那邊一看就是在醞釀什麼大動作,暫時還不會對她造成威脅。
可她能一走了之嗎?
不能。
這次他們這支小隊的任務目標就是擊殺母蟲。
更彆說母蟲還分娩出了一隻王蟲!
就算現在看上去對方有些淒淒慘慘,但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會翻盤。
那王蟲到底死沒死,也無法給出百分之百的答案。
萬一她一走,母蟲那邊放棄了原本的打算,帶著這些殘餘的守衛跑了呢?
它可沒有受到致命的重傷,找個地方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且不說它重新塞回肚子裡的王蟲究竟死沒死,便是死了,這隻母蟲有孕育王蟲的資質,留著它,不定什麼時候就又有王蟲誕生的機會了。
她必須留下,確保萬無一失!
不就是磨嗎?
如果母蟲這邊的動作還有一段時間,她就先一個一個解決完了蟲族守衛和那些幼蟲,然後再去將母蟲徹底解決。
反正她體力足夠,不怕累。
若是母蟲這邊先動手了……
能夠傷到她,對方恐怕隻有使用類似於同歸於儘的手段才行了。
那樣的話,路昭反而不用擔心了。
要不是因為她這邊主動使用自爆式的攻擊很容易產生強輻射,在不確定蟲族死亡時,容易引起變異,路昭都要自己來了。
既然她不能動手,那就讓母蟲來唄。
她等著它!
此時已經將王蟲“吞”回腹中的母蟲,完全不知道它的敵人正在期待著它趕緊動手。
如果知道了,可能才剛被塞進肚子裡的王蟲屍體都要被它氣得又吐出來了吧?
一邊考量著,路昭一邊不斷揮刀,將如墨水一般湧上來的蟲族一次又一次斬落。
也好在她這機甲上的武器都是經過特殊淬煉過的,而且機甲本身的防禦力極好,這才能堅持下來。
即便如此,機甲腿部都已經濺滿了各種混雜的液體。
機甲腳步就更彆說了,之前就沾染上了母蟲分娩的分泌物,那些分泌物現在更是黏膩了不少其他東西上去。
讓潔癖和強迫症看了,保證渾身不適。
路昭此刻也沒那心思講究乾淨,隻偶爾砍得手酸的時候,心裡暗想著:
回去以後或許可以把她的那把黑色長刀單獨鍍一層特殊圖層,以後就不用擔心沾上臟東西了。
“嘶……嘶……”
眼看著撲上來的黑色甲蟲越來越少,已經隻剩下兩位數了,甚至還有不少是未長成的幼蟲,殺傷力頓減。
母蟲那邊突然就發出了一陣叫聲。
比起之前那種尖銳刺耳的聲音,此刻的聲音更顯悠長,但同樣不甚動聽。
可原本瘋狂攻擊的蟲族卻在聽到這聲音後,一下子停住了。
要不是還得留下確保母蟲的死亡,以路昭的戰鬥反應,都能憑著這麼點兒時間直接衝出去了。
她當然不會走。
但也不會乾等著。
於是,這些蟲族一停,路昭原本要揮下的長刀便毫無間隙地直接往後斬去!
“嗤!”
砍中了!
為了不落空,她在那一刻甚至沒有特意去瞄準,畢竟這母蟲的感應也很靈敏。
那對複眼對戰局觀測十分精確,對人的注視更是敏銳。
事實上,如果不是路昭他們撞上了它分娩期,恐怕很難近身。
沒有特意瞄準,抓緊空隙斬下的舉動是對的。
這把機甲上配備的巨大長刀,一落下就斬落了母蟲近乎四分之一個身體,暴露在硬甲之外的尾部直接被斬斷了。
斷裂後,那一部分肢體的反應神經都好像還未死亡,抽動了幾下才靜止不動了。
傷口斷裂處的血液洶湧流出。
可母蟲卻對此毫無反應。
受傷後甚至沒有移動硬甲去保護那裡,隻是召喚同族的幾雙眼睛,一下子又瞄準了路昭。
眼睛下的裂口再次張開。
沒有聲音。
尖銳的,悠長的,都沒有聽見。
可空氣中就是出現了一種聽不見的聲波似的,路昭的機甲中甚至顯示出了一陣反應劇烈的波段。
要不是待在機甲駕駛艙裡,恐怕此時她的耳膜都要被那聽不見的聲音給震破了。
便是暫且安好,也不算結束。
所有的蟲族同時學著母蟲那樣張開嘴,它們的聲音不像母蟲那樣,還是可以被人耳捕捉到的,十分尖銳,便如指甲刮在毛玻璃上,叫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路昭強忍著不適,飛快地抽刀再來。
這一次,卻是對向了母蟲的頭部。
但她沒有了再次下刀的時間了。
母蟲那張開的裂口就像是被什麼力量從內而外直接撕裂。
這一次,可沒有什麼王蟲從裡麵爬出來,更像是它自己主動這麼做。
那長大的裂口一下子將母蟲的整個頭部撕開,連帶著那幾雙複眼都破裂開來,流淌出了淡綠帶黃的溶液。
緊接著,就是一股巨大的衝力襲來。
不僅是母蟲,那些黑色的甲蟲們也都在同時照辦。
就如一朵朵炸開的花,在這一刹那綻放開來。
其中最大的一朵,便是母蟲了。
以它的頭部和腹部為重災區,威力堪比核彈,便是隔著機甲,路昭都好像看到了被這衝擊力影響後發生扭曲的空間。
平時訓練出來的反應救了她。
幾乎是蟲族們炸開的同一時刻,路昭就啟動了技能“我的地盤我做主”!
技能開啟的下一秒,撲麵而來的火光直衝她席卷上來。
周圍夾裹著的衝擊力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震碎成渣。
彆說是這機甲了,就算是來一座碉堡,也得在這樣的震撼下被粉碎吧?
好在亡者直播間的出品質量還是很有保障的。
這款之前就顯現過自己效用的技能,給路昭節省了一大把積分,還不用遭受傷痛的折磨。
要知道,另一個保命技能雖然好使,但一生效就要扣除當前總積分的一半啊!
而且,隻會抵擋生死一刻的危機,但受不受傷痛不痛什麼的問題,那是不管的。
“我的技能我做主”就好多了,隻是使用時不能動彈。
要不然的話,剛才她就直接用上了,便防禦便殺敵,豈不是爽呆了?
果然,每一個技能或者道具都是有自己的限製的,不存在絕對的無敵狀態。
也就是路昭了,還能在這個時候考慮這些。
炸裂發生的時候,整個深地都開始塌陷,那些四通八達的通道,也開始了塌方——這便是邱白音他們往外衝時發現山壁崩塌的原因了。
母蟲帶著蟲族護衛們一起自爆,或許還要加上王蟲身體裡的能量,帶來的威力果真是不小的。
這樣打的山地裡,都能被徹底摧毀。
便是投彈,也得幾發才能行,還不一定能深入到地下這麼深的距離呢!
當邱白音他們逃出通道以後,炸裂徹底爆發,山地也完全塌陷了。
他們也是在這時候,才發現——隊長被弄丟了……
十幾人很想直接衝進煙塵裡去,可空氣中撲騰的灰塵太過濃厚,根本看不清東西,恐怕連方位都摸不清楚,更彆提找人了。
真要進去,自個兒摔到什麼坑裡受傷還是小事。
若是耽擱了後麵的搜救,那才真是大事了。
哪怕此刻心急如焚,他們也隻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著。
原本就酸麻的肌肉,此刻繃緊了,又痛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