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裡帶上了幾分錯愣,下一刻,直直的對上了一雙白色的,如琉璃般剔透的眼睛。
……
……
儕黎是被鬨鐘叫醒的。
他起來後往身側望去,果然沒看見詹正青的身影,那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被鋪上連一絲褶皺也無。
他花了幾分鐘醒神,隨後有些意外的問一號:“昨晚白哥居然沒來?”
一號:“來了。”
“噢這樣……什麼?來了?!”儕黎一驚,“那你為什麼不叫醒我??”
“不知道。”
“啊?”
“叫不了,”一號說,“我被……我沒法叫。”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
儕黎追問道,可連問好幾句都沒有在得到一號的回複。
他感覺一號好像有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儕黎走出客廳後,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隻見原本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客廳此時一片狼藉,詹正青的屋子本來就是簡約風的,現在就連僅有的那幾件家具都壞得徹底,簡直猶如台風過境之後的廢墟。
結合一號說昨晚晚上白哥來過,那就一定是跟詹正青碰上了,而且還打起來了,打得不輕。
這……那詹正青人沒事吧?
都激烈到這種程度了,他怎麼還能睡得那麼死,一點察覺都沒有的?
所以一號說“沒法叫”到底是為什麼??
他有點慌,剛要去找詹正青的下落,剛要往門外跑,迎麵便撞上了剛好從外頭回來的詹正青,男人手上甚至還提著用小袋子裝著的早餐。
儕黎見詹正青沒有缺胳膊少腿的,不由得鬆了口氣,趕忙問道:“你、你去哪了?家裡這是怎麼回事?”
詹正青提著袋子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了一下,哪怕知道儕黎大概沒有那個意思,可聽見他說“家裡”,就好像他把這當成了他們兩個的家一樣,讓他有些雀躍。
他麵上未顯,對於儕黎的問話,也隻是回道:“進賊了,沒什麼大事。”
他說完,又在心裡想,真好,儕黎這是在關心他。
“不是,你、這……啊?”
儕黎有點難以組織語言。
什麼“進賊”了,這很明顯不是“進賊”這麼簡單吧??
他把“你是不是遇見白哥了”這話給咽了下去,因為這麼問的話,他就要解釋自己為什麼會認識白哥,以及為什麼知道白哥會來等問題。
而且現在這個情況,詹正青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事情蓋過去了,很顯然並不想讓他知曉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儕黎仔細觀察了一下詹正青,發
現他也不是毫發無傷,從衣領底下能看見一些不太明顯的傷痕,脖子上似乎也有一圈淺淺的淤青……
緊接著他驚覺自己盯的時間太久,而且老往人家衣服裡麵瞧,不行,這可不興看。
好在詹正青似乎是在想什麼,沒有察覺到,他從沒有受到波及的臥室裡拿出一張折疊桌,在“廢墟”中清出一塊好地。
“先吃吧。”他說。
“這些……沒有關係嗎?”
“問題不大。”
詹正青還是這麼說。
他一邊把袋子裡的早餐擺出來,一邊想著昨晚的事情。
仔細想想的話,其實昨晚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那個陌生的白發男人跟他一樣,似乎都有意的避開了儕黎所在的臥室,隻是動靜這麼大,儕黎居然都沒有醒。
啊,應該是那種睡眠質量很好的類型吧。
還好他旁邊沒有鄰居,不然大晚上的就吵到人家了。
至於其他的……他本身就是警察,所以他自己就能處理。
儕黎猶豫的問:“那昨晚的那個‘賊’,你是抓到了嗎?”
他這一問,詹正青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跑了。”
他說。
真是難得,之前他一直難逢敵手,結果這段時間裡,除了儕黎之外居然馬上就又冒出來一個。
而且那個男人……
詹正青微微皺眉,回想起對方的樣貌,再聯想到何婆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有點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人了。
他在跟對方打鬥的過程中確實沒聽見那人有發出太大的喘息聲,臉上沒有表情,看不見胸口起伏,問話什麼的也不回,跟個假人似的。
可如果說人跟何婆口中的溫家有關係的話,他們這才得到情報打算去尋,溫家這麼快就得知,並且派人前來了?這未免太可怕了。
雖然這是一種可能性,但詹正青覺得不是這麼回事,那個白發男人大概率另有所圖。
再說了,這跟溫家有沒有關係還不一定呢。
“這賊……還挺厲害的哈。”
儕黎隻能順著詹正青的話,有些乾巴巴地說著。
“那咱們現在是先,把你家收拾一下?”
怎料詹正青思索了一下,說:“不必在這上麵花時間,我會叫人來整理。”
“晚上的話,我們可以去酒店開……開房。”
他說到“開房”這兩個字的時候控製不住的卡殼了一下,這相當不自然,他隻能若無其事地清了一下嗓子,假裝是喉嚨不舒服的樣子。
實際上這個詞組連起來,隻是在他腦子裡過一下,他感覺到些許戰栗。
開兩間房肯定是比較禮貌的,可他們也可以睡雙人間,這似乎沒什麼問題。
這下他的嗓子是真的有些發癢了。!